天命风水师林墨的一生 第1428章 沉默回响的校准

仲裁舰“时序之梭”平稳地航行在天鹅座χ星域的静谧星空中。自星穹图书馆归来，林墨的因果天平便多了一种奇妙的律动感，仿佛能听见宇宙深处无数星轨交织时发出的和弦。苏明将一份加密通讯投影在舰桥主屏幕上，通讯来源是银河考古学会的阿里安娜博士。

“林仲裁官，我们可能遇到了一个比修复锈环星区更棘手的案例。”阿里安娜博士的全息影像带着一丝疲惫，“我们监测到一个死亡的文明，‘赛博圣歌’。他们在三百年前突然从所有星图上消失了，没有求救，没有战争痕迹，就像……被宇宙删除了。”

顾昭调整着译码棱镜的角度，镜片反射出屏幕上赛博圣歌文明的资料：“死亡文明并不罕见，博士。但有趣的是，他们的最后一条信息不是呼救，而是一段被严重干扰的星轨广播。内容反复提到‘记忆回响’和‘沉默的校准’。”

“我们检查了他们的母星埃塞尔加德的残骸轨道。”苏明放大星图，一颗布满陨石坑的灰白色星球缓缓转动，“星轨完全紊乱，而且……是彻底的静默。没有任何导航信标，没有任何历史信息的编码痕迹。就像有人把他们的文明史从星轨这个‘硬盘’里彻底格式化了。”

林墨的指尖在因果天平上轻轻摩挲。格式化星轨，这比单纯的篡改或破坏更加彻底和恶意。他想起星穹图书馆守钥者的警告：影蚀族的残魂从未真正消失，他们只是换了更隐蔽的方式，继续执行着“消除独特性”的古老指令。

“我们去埃塞尔加德。”林墨做出决定，“修复星轨是第一步，但更重要的是，我们要找出被删除的‘回响’，完成这次迟到了三百年的‘校准’。”

——

埃塞尔加德星的残骸带如同一个巨大的钢铁坟场。林墨的团队乘坐小型登陆艇，降落在一片相对平坦的金属平原上。空气中弥漫着电离尘埃的味道，四周散落着巨大城市的残骸，所有建筑的朝向都精确地指向早已熄灭的恒星。

“根据星图备份，这里曾是他们的中央广场。”阿里安娜博士的声音在头盔里响起，带着一丝敬畏，“赛博圣歌人不是战士，他们是记录者。他们用声波和光波记录历史，用生物神经网络传承文化，而所有这一切的终极备份，都存储在星轨之中。”

顾昭的译码棱镜射出一道扫描光束，光束扫过地面，却没有激起任何星轨编码的涟漪。“和预想的一样，一片空白。星轨在这里被物理性地‘擦除’了。”

苏明则蹲下身，采集着土壤样本：“更诡异的是这个。土壤里检测到一种特殊的有机硅结构，像是某种真菌的孢子，但它的排列方式……像是在模仿星轨的波形。”

林墨蹲下身，因果天平的秤盘轻轻悬浮起来。他能感觉到，这片死寂的土地下，潜藏着某种强大的、充满恶意的“存在”。它不是简单的能量体，而是一种有目的性的、针对文明记忆的病毒。

“它在害怕。”林墨低声道，“它害怕我们找回那些回响。”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裂开。无数散发着幽蓝荧光的菌丝破土而出，它们在空中交织，迅速形成一个巨大的、由菌丝构成的球体。球体表面，一张张模糊的人脸若隐若现，正是赛博圣歌人的面孔。

“外来者！不准触碰我们的坟墓！”一个由无数声音重叠而成的合成音响起，“你们会把‘它们’也带回来的！”

“‘它们’是什么？”顾昭厉声问道。

“是遗忘！是熵增！是万物的终点！”菌丝球剧烈蠕动，“我们成功了！我们把自己的一切都刻进了星轨，以为能永恒。但‘它们’找到了我们，‘它们’说，永恒就是最大的罪过！‘它们’帮我们解脱，把我们从永恒的痛苦中解放出来，让我们回归彻底的沉默！”

林墨瞬间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什么高等文明的攻击，而是影蚀族散播的“概念病毒”。它诱导这个文明走向自我毁灭，并在他们最辉煌的顶点，将他们的骄傲——那些不朽的文明记录——连同他们的星球一起，彻底埋葬。这是一种比死亡更残忍的惩罚：抹杀存在过的证明。

“你们没有解脱，你们只是变成了它的饲料。”林墨站起身，因果天平在他手中发出坚定的嗡鸣，“现在，轮到我们来进行‘校准’了。”

他将因果天平掷向空中。天平没有落下，而是悬浮在菌丝球面前，银纹疯狂流转，构成一道道法则的锁链。菌丝球发出尖啸，无数人脸在痛苦中扭曲。

“你不能这么做！你会释放‘遗忘’！”

“我不会释放它，”林墨的声音平静而有力，“我会把它彻底从这个宇宙的因果链中剔除。”

林墨闭上眼，将自己的意识全部沉浸在因果天平之中。他不再是简单地修复星轨，而是在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信息考古”。他顺着菌丝病毒留下的痕迹，逆向追溯，像一个耐心的外科医生，剥离包裹在文明瑰宝外层的腐肉与毒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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