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时序罗盘在掌心发烫,金属表盘上的十二枚齿轮正以反常的速度逆旋。作为维度仲裁所最年轻的时序仲裁官,他太熟悉这种异常——前方三百光年的时空节点,有根支撑着十万条因果线的“主弦”断了。
“坐标确认,仙女座星云边缘的‘时间坟场’。”通讯频道里传来苏九璃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凝重,“检测到三个时间泡重叠,其中一个……是你二十岁时的战斗残影。”
林墨的呼吸顿了顿。三年前他在猎户座清除熵蚀体时,曾被卷入时间乱流,那截被撕裂的因果线至今仍是仲裁所的警示案例。而此刻,更古老的危机正在苏醒。
传送光流结束时,他踩在一片悬浮的齿轮上。这里的时间流速混乱得离谱:左侧的钟楼正以秒速锈蚀,右侧的玫瑰却绽放了三百次花开花落。最中央的断弦处,无数半透明的身影正从裂缝里跌落——那是被因果线扯碎的“可能性”。
“小心!那是‘溯时者’的陷阱。”
熟悉的嗓音从背后响起。林墨侧身避开横扫而来的青铜剑,抬头看见个穿墨绿长衫的青年,眉眼与他有七分相似,腰间却挂着枚锈得看不出纹路的怀表。
“你是……另一个我?”
“不,我是被你亲手抹除的‘错误’。”青年的剑尖挑起一缕时间乱流,“三年前你在猎户座的抉择,让本该存在的时间线彻底坍缩。现在,我要把一切都掰回原样。”
林墨的仲裁长枪自动浮现于掌心。枪身的星辉与时序罗盘的齿轮产生共鸣,在身周织出一张半透明的防护网。他能感觉到,对方每挥一次剑,就有千万条因果线从伤口处崩断。
“你根本不明白!”青年的声音里带着癫狂,“那个选择让你失去了妹妹!如果重来一次——”
“够了!”林墨的枪尖刺穿对方的幻影,“仲裁官不修正命运,只修补漏洞!”
幻影消散的刹那,断弦处的时间乱流突然加剧。苏九璃的身影从扭曲的光中坠落,她的左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那是被“因果反噬”灼伤的痕迹。
“别碰她!”林墨接住苏九璃,发现她的时序锚链正在融化,链身上的符文明明灭灭,“这是‘时蚀’,被污染的时间正在吞噬仲裁者的锚点。”
“看天上!”
不知谁喊了一声。林墨抬头,只见七枚锈迹斑斑的怀表正悬在裂隙上方,每枚表的指针都倒转着,表盖内侧刻着不同的日期:有的是他出生的那天,有的是苏九璃加入仲裁所的日子,还有的是三年前熵蚀体危机的关键节点。
“这是‘溯时者’的武器。”仲裁所的老技师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他在用这些承载着重要记忆的怀表,制造‘记忆锚点风暴’。一旦锚点被摧毁,所有相关者的时间线都会被覆盖成他想要的版本。”
林墨终于明白对方的动机。那个“错误”的自己,想通过篡改关键记忆,让世界回到他认为“正确”的轨道——哪怕这意味着抹杀现在的所有人。
“苏九璃,用你的生命锚链接住裂隙!”林墨将时序罗盘抛向空中,“我来拆这些怀表!”
苏九璃咬着牙激活锚链,金色光芒如锁链般扎进裂隙,暂时稳住了崩塌的时间结构。林墨冲向最近的怀表,长枪尖端凝聚起纯粹的时序之力。
第一枚怀表被刺穿的瞬间,海量记忆涌入脑海:他看见婴儿时期的自己在摇篮里啼哭,看见十八岁生日时妹妹亲手烤焦的蛋糕,看见三年前在熵蚀体堆里捡到的半块机械残骸……
“别被迷惑!”老技师急吼,“这些是‘情感诱饵’,他在让你陷入自我怀疑!”
林墨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他看清现实——那些记忆全是伪造的,真正的锚点藏在怀表的核心。他旋转长枪,将星辉注入表壳,锈迹簌簌脱落,露出里面跳动的幽蓝光团。
“就是现在!”
光团被抽出时,怀表发出刺耳的尖啸。林墨将它掷向裂隙,光团在虚空炸开,形成一圈修复因果线的波纹。第二枚、第三枚……当第七枚怀表被他捏碎时,整个时间坟场的乱流突然平息。
“成功了?”苏九璃扶着齿轮站起,她的锚链已重新凝固成银白。
林墨却没有松懈。他望着裂隙深处若隐若现的黑影,时序罗盘的齿轮突然全部静止。
“不对……”他低声道,“这些怀表只是‘钥匙’,真正的溯时者还在后面。”
话音未落,裂隙中伸出无数半透明的手臂,抓住了他的脚踝。那些手臂上挂着各种记忆碎片:有他第一次出任务时摔碎的仲裁徽章,有和苏九璃在星舰甲板共饮的热可可,甚至有妹妹在病床前说“哥哥加油”的模糊影像。
“你以为毁掉钥匙就能赢?”黑影发出合成般的电子音,“人类的时间是靠情感编织的,只要这些情感还在,我就能无限重构!”
林墨的瞳孔收缩。他终于明白,对方不是要篡改某个具体事件,而是要瓦解所有仲裁官坚守的“守护”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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