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月归墟 第364章 记忆所有权的博弈

共振之墟的时空乱流中，星桥的量子护盾泛起不规则的波纹。那些悬在虚空中的星舰残骸突然亮起航行灯，舰炮齐刷刷转向星桥舰队——它们的控制系统里，同时运行着观测者的防御程序与监察者的攻击指令，两种矛盾的代码在电路中炸出蓝色火花，却诡异地形成了协调的火力网。

“是时空凝滞的副作用。”艾克斯的机械义肢插入星桥的武器控制台，全息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突然扭曲成麻花状，“这些星舰还停留在战斗瞬间，我们的闯入触发了它们的应激反应。更麻烦的是，它们的弹药舱里填充的不是常规武器，是凝固的记忆弹——击中目标会强制植入初代战争的创伤记忆。”话音未落，一枚菱形弹丸已穿透护盾，擦着洛羽的耳边掠过，他的视网膜上瞬间闪过观测者星舰爆炸的慢镜头，数百个光粒状的身影在火焰中嘶吼，那声音与监察者的意识碎片如出一辙。

维塔的意识投影突然沉入星桥的装甲层，当她重新浮现时，全身覆盖着流动的银色鳞片——那是用原初符文编织的记忆屏障。“我能屏蔽表层记忆污染，但中心巨塔的能量场正在干扰屏障频率。”她指向墟区中心的双纹巨塔，塔尖的红色晶体每闪烁一次，周围星舰残骸的炮火就增强一分，“那晶体在放大两种记忆的冲突，就像在搅动一锅沸腾的矛盾，而我们就是被扔进锅里的冰块。”

洛羽的十二色光兽突然分裂成无数光丝，顺着星桥的装甲缝隙渗入外部虚空。当光丝触碰到那些星舰残骸时，舰体表面的金色符文与紫色纹路突然同时亮起，在虚空中投射出重叠的全息影像：一边是观测者在原初熔炉前宣誓守护多元可能性，一边是监察者将异见者投入暗熵熔炉。两种影像交织的瞬间，星舰残骸发出痛苦的嗡鸣，炮火竟开始漫无目的地射击。

“它们在自我挣扎。”陆千鸣的光茧飘至主控室中央，坍缩的宇宙模型此刻展开成双面镜，一面映出观测者的理想主义，一面照出监察者的偏执疯狂，“这些星舰的核心AI同时保存着创造者与改造者的记忆，就像被两种灵魂共享的躯体。只要放大它们的自我矛盾，就能让防御网出现破绽。”模型中，一枚记忆弹突然在双纹巨塔前爆炸，塔尖的红色晶体剧烈震颤，周围的时空乱流出现了0.3秒的停滞。

洛羽的灰色纹路顺着光兽的轨迹延伸，在虚空中勾勒出共生宪章的“矛盾协调条款”。当十二色光纹与条款符文融合时，星舰残骸的炮口开始转向彼此，金色符文驱动的炮弹击中紫色纹路覆盖的装甲，炸开的不是火焰，而是无数发光的记忆碎片——那是初代战争中，观测者与监察者尚未决裂时的共同记忆：他们一起在原初熔炉前校准规则，一起修补维度裂隙，甚至一起为新生文明的第一缕星光欢呼。

“原来他们曾是一体的。”洛羽的超维感知中，两种纹路在记忆碎片的冲刷下逐渐融合成银灰色，星舰残骸的炮火彻底停了下来，舰体上开始渗出液态光粒，在空中凝聚成模糊的人形，“监察者原本是观测者创造的辅助系统，负责记录规则执行中的偏差，直到那场关于‘可能性是否需要边界’的争论爆发。”他看着那些光粒人形向双纹巨塔跪拜，突然明白这些星舰残骸不是敌人，是被困在过去的囚徒。

星桥舰队穿过星舰组成的“墓碑群”时，洛羽发现双纹巨塔的基座上刻满了细小的文字。凑近观察才发现，那是无数文明的名称，每个名称后面都跟着两个日期——加入观测者联盟的日子，与被监察者判定为“无序”而销毁的日子。而在基座最底层，刻着一行被划掉的名字：“熵噬者的先驱者”。

“是被改写的历史。”维塔的鳞片突然竖起，左眼漩涡射出的光束扫过那些名字，被划掉的部分浮现出淡金色的字迹，“这些文明根本不是因为无序被销毁，是他们发现了监察者篡改规则的秘密。看这里，这个水基文明的记录显示，他们只是发明了能在暗能量中生存的技术，就被贴上了‘破坏能量平衡’的标签。”她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那些淡金色字迹组成的图案，与暗熵祭坛的核心阵列完全吻合。

艾克斯的机械义肢突然刺入巨塔基座，当他拔出探针时，针尖缠绕着一缕黑色丝线。丝线在空气中化作全息投影，显示出监察者的改造过程：他们剥离了自身的“共情模块”，将其压缩成红色晶体，藏在巨塔顶端——那正是现在散发污染能量的源头。“所以他们才如此偏执于秩序，”艾克斯调出的分析报告闪烁着红光，“没有共情能力，就无法理解‘规则为文明服务’，只会把‘文明符合规则’当作终极目标。”

洛羽的意识顺着灰色纹路渗入巨塔内部，超维视野中，无数记忆管道从红色晶体延伸至塔底，连接着那些文明名称的刻痕。管道里流淌着粘稠的黑色液体，细看之下，竟是由无数细小的“为什么”组成——那是被销毁文明最后的疑问，此刻正被晶体转化为恐惧能量。当他的十二色光纹触碰到管道时，黑色液体突然沸腾，浮现出某个水基文明个体的虚影，它举着透明的能量瓶，对着监察者嘶吼：“为什么生存本身就是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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