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头,“现在也挺好的。”
林惜从小就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子,有时候她是真的懒得说,因为确实没意思,所以连伤心都是悄无声息的。
鲁迅说得对:“人一旦悟透了就会变得沉默,不是没有与人相处的能力,而是没有了逢人做戏的兴趣。”
她也不觉得,那些事有什么必要值得再拿出来说一遍。
一时半会她还是没能从那样的心境里走出来,或许林惜明天就能够主动说出来,也或许林惜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畅快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她不知道蒋思曜那样说只是为了尽到丈夫的责任还是真的想知道,关心她过去发生的事情。
不论哪种情况,她也不去深究。
结婚之后,不论发生什么,她都会和他说。
“你要是觉得遗憾,可以再选择,不论是纽交所还是伦交所,你的学历和专业以及能力绰绰有余,纽交所我有认识的朋友,打个招呼不是问题,不用顾虑我这边,我有了时间就去看你。”蒋思曜说的这些话,都是他想了很久的。
从同居以来的这一段时间,他看着林惜每天强打精神去上班,回家后却像被抽走灵魂般疲惫不堪,就一直在思考这个提议。
虽然这意味着他们可能要开始跨国婚姻,虽然这意味着他得独自面对岳父的反对,虽然...他最害怕的是距离会让本就脆弱的感情更加疏远。
但看着她日渐黯淡的眼神,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妥协。
之所以想了很久,是因为他们刚在一起,好不容易升温的感情他不想就这样,何况现在林惜还不爱他,那去了国外,他一点保障都没有,倒不是害怕她出轨或者离婚,只是夫妻俩的生活就会过得像一潭死水。
那样,没劲透了。
只是看着她备受煎熬的样子,他又于心不忍,明明都不是自己做的事情,每天都要累死累活地重复……
那样,太痛苦。
思考了那么久,他总算想通,反正现在婚礼也办了。
两人想要长久地走下去,他不得不做出退让,放手让她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他自己辛苦点两边跑也没关系,这些年在他的带领下,公司已经趋于稳健发展。
他要是每个月抽出几天的时间去看她,那也无妨。
不论怎么样,她的开心最重要。
林惜心里忽然就热了一下,多久了,很少有人这样关心她,给她出谋划策,想方设法让她说出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直到这一刻,她才敢确定,刚才他说的那些话都是他心里想说的。
“我……”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思绪乱成一团。
她回答不出来。
“不用着急回答我,你想好之后再说。”蒋思曜像是能够读懂她的心思。
林惜望着他温柔的眼神,突然鼻尖一酸。
“谢谢…”
这两个字里包含的,是这些年积攒的所有委屈、感动与释然。
好像有人能够懂她了。
她庆幸自己遇到了蒋思曜。
蒋思曜注意到林惜眼底波动的情绪,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他太熟悉这种沉默了,每当她内心翻涌却又强自压抑时,就会露出这样欲言又止的神情。
要说林惜的情绪外露,在他们相识的这两年里实在屈指可数。
他第一次见到岳母,气质不凡,性子温和,这一点林惜和她很像。
她哭的是,在这特殊的日子里又见到了英国时期的留宿家庭父母,夫妻俩大老远赶过来。
还有就是她从初中到高中都在同一个学校的韩国朋友。
林惜在得知他们的到来是蒋思曜从林璟那儿想方设法联系上的。
一开始他也没想过让两位老人大老远奔赴中国,毕竟他们上了年纪,在林璟的介绍下他们对蒋思曜放下了戒心。
得知林惜要结婚的信息,他们感到很开心,蒋思曜想要托他们说几句话给林惜。
他知道,林惜和他们的感情深,就算后面她不住在留宿家庭里了,周末她也会上门拜访两位老人家,这些年只要她去英国几乎都会去看望他们。
当她看到,七十多岁的史密斯先生拄着拐杖,西装口袋里插着一朵粉色康乃馨,史密斯太太则穿着淡蓝色的套装,脖子上戴着那条她学时送她的珍珠项链,她几乎泣不成声。
回忆波涛汹涌地闪在脑海里,要说关系,他们陪林惜的时间比林名盛还要多。
史密斯先生在仪式上念了一段英文祝词,正是当年林惜毕业时,老先生在花园派对上说过的话。
“林就像我们的女儿一样,”白发苍苍的史密斯先生站在台上,声音洪亮得不像七十多岁的老人,“看着她从那个连烤箱都不会用的东方姑娘,成长为今天这样出色的女性...”说到这里,他突然哽咽了一下,“蒋,你要好好珍惜她。”
台下,林惜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蒋思曜紧紧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指尖冰凉得吓人。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原来真正的爱情不只是给予快乐,更要治愈那些说不出口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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