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的来了!”
“咱们有救了!”
“兄弟们,快跑!”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尘烟滚滚中,一匹黑鬃马如乌云般疾驰而来。
马上汉子身高八尺有余,身披玄铁打造的鳞甲,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斜劈至下颌,正是此处山匪大当家“黑旋风”李金霸。
他手中那柄门板宽的鬼头刀,刀背处还挂着半块染血的衣襟,像是在彰显他的赫赫战绩。
跟在李金霸身侧的,是二当家“翻山虎”周通和三当家“催命判官”吴六。
周通肩扛一对各重三十斤的镔铁狼牙棒,棒尖的倒刺上还沾着碎肉。
吴六则提着柄软剑,剑身在夕阳下泛着冷光,眼神阴鸷得像藏在暗处的毒蛇。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走在队伍侧后的那个瘦高汉子——他身穿灰布短衫,双手藏在宽大的袖袍里,指缝间偶尔闪过一丝寒芒,正是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鬼手”柳三。
在他们身后,几百名土匪排成整齐的队列,每人腰间都别着短斧,背上挎着硬弓,腰间的酒葫芦随着步伐晃荡,发出“咕咚”的声响。
这群人刚从山下劫掠归来,身上还带着血腥味,此刻见了溃散的同伙,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那笑声里满是暴戾与嚣张,瞬间压过了残兵的哭嚎。
“慌什么!有大当家在,还怕这群朝廷的狗不成?”周通勒住马,朝着溃散的土匪们厉声喝道。
那些残兵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爬起来拍掉身上的尘土,跌跌撞撞地归入队伍。
不过片刻,原本散乱的匪众便排成了整齐的阵列,与燕双飞率领的官兵形成对峙之势。
山谷中央露出一块空地,司马翎勒住胯下的“踏雪”宝马,目光如炬地扫过匪阵。
当她的视线落在柳三身上时,顿时柳眉倒竖,银牙咬得咯咯作响。
她手中的绣春刀猛地指向柳三,声音清亮如裂帛:“柳三!你这狗贼,逃了这么远,还是被本总旗追上了,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柳三缓缓从袖中抽出双手,只见他十指上套着五寸长的铁爪。
那铁爪通体乌黑,爪尖泛着青蓝色的光泽,显然是淬了剧毒。
他仰头发出一阵刺耳的奸笑,笑声里满是不屑:“嘿嘿嘿……司马翎,你这朝廷的鹰犬,还真是阴魂不散。
你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总旗,朝廷一个月给你多少俸禄,竟然如此给这狗朝廷卖命。
老子说你什么好呢?
这江湖打打杀杀的事不是你一个女人干的,回去学学手红,找个男人嫁了,相夫教子他不香吗?
非要来趟这趟浑水,一直死追着老子不放,真当老子怕你不成?”
他向前踏了一步,铁爪在身前划出一道寒光:“今日这西坡谷,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你不是要给那些人伸张正义,要给他们报仇吗?那你就去陪他们吧!”
“闭嘴,受死!”
司马翎怒喝一声,催动“踏雪”向前走了三步。
身上的银甲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左肩处的甲胄还带着一道裂口——那是方才与土匪厮杀时留下的伤,此刻伤口渗出的血已经染红了内衬,但她脸上却毫无变化。
她将绣春刀横在身前,刀刃上的血迹还未干涸。
“柳三,出来与我一战!今天我要亲自将你斩首,给那些死去的人报仇雪恨!”
柳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转头看向李金霸:“李兄,劳烦你给我观敌料阵,待我去将这臭娘们宰了,咱们再好好招待这群官兵!”
李金霸掂了掂手中的鬼头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柳兄弟尽管放心,若是那娘们耍诈,哥哥我这刀可不长眼!”
话音未落,柳三已如狸猫般蹿了出去。他的身形极快,脚下踩着诡异的步伐,眨眼间便冲到了司马翎马前。
左手铁爪直取司马翎的咽喉,爪尖带起的风里,还飘着一股淡淡的腥气——那是剧毒挥发的味道。
司马翎早有防备,猛地一提马缰,“踏雪”人立而起,前蹄朝着柳三的胸口踢去。
同时她手中的绣春刀向下劈去,刀刃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斩柳三的头颅。
柳三见状,脚尖在地上一点,身形陡然向后飘出三尺,堪堪避开马蹄与刀锋。
他落地时毫不停歇,右手铁爪突然向斜上方撩起,目标正是司马翎的手腕。
若是被这铁爪抓实,不仅手腕会被洞穿,剧毒还会顺着伤口蔓延,不出片刻便会毒发身亡。
司马翎手腕一翻,绣春刀横挡在身前。
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铁爪与刀刃相撞,火星四溅。
柳三的力道极大,司马翎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虎口隐隐作痛。
她心中暗惊:这柳三的功力,竟比三个月前又强了几分!
不等司马翎缓过劲来,柳三已再次攻来。
他的铁爪神出鬼没,时而直刺,时而横扫,时而又从刁钻的角度撩向司马翎的要害。
更可怕的是,他的铁爪上还不断滴落毒液,那些毒液落在地上,竟将枯草都烧得冒出黑烟。
司马翎只能勉强招架,她左肩的伤口因为剧烈动作再次裂开,疼痛顺着肩膀蔓延至全身。
她咬紧牙关,手中的虎头大刀舞得风雨不透,刀刃一次次与铁爪相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山谷中的尘土被两人的动作扬起,形成一片灰蒙蒙的雾,围观的官兵与土匪都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场中的战局。
“臭娘们,没力气了吧?”
柳三见司马翎的动作慢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他突然改变招式,左手铁爪虚晃一招,引开司马翎的注意力,右手铁爪却突然向下,直刺“踏雪”的马腿。
那马腿若是被刺穿,司马翎失去坐骑,便更不是他的对手。
“休伤我的马!”
司马翎厉声喝道,猛地翻身下马,同时手中的绣春刀向柳三的右手斩去。
柳三见状,连忙收回铁爪,却还是被刀刃划破了袖口,露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落地后的司马翎更显被动。
柳三的步法本就灵活,如今没了马匹的牵制,更是如鱼得水。
他围绕着司马翎快速游走,铁爪不断从各个角度发起攻击,时而攻她下盘,时而袭她后背。
司马翎只能不断转动身形,用大刀格挡,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的尘土里,晕开一小片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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