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德旺披麻戴孝,扶着陶大捶的棺材哭了又哭。
他还没有和陶大捶见上最后一面,陶大捶就驾鹤西去了。
陶大捶临走前,眼睛朝着门外的方向看了又看。
他重复着,这陶染的婚车还没有来,我的命还得靠她续下去呢!
史谷苳握着陶大捶的手,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流。
“会来的,一定会来的,德旺说过,陶染给你冲喜,找了个县城有钱人,咱儿不会骗咱。”
“谷苳,我不放心啊!咱去德旺家去瞧瞧。咱娘说想我,给我托梦了,说我行李多,和爹骑马过来接我,随行的还带着金童玉女,我舍不得你,走,咱再催催咱儿。”
史谷苳背过身去:“老头子,梦都是相反的,你想他们了,别净说那瞎话,你会长命百岁,不会有事的,你和爹娘团圆了,留下我老婆子一个人可咋活?你这不是要我命吗?”
陶大捶使出最后一口气,呼唤着陶德旺的名字。
“德旺——德旺——”
几声闷雷夹杂着闪电,陶大捶癔症着,口中念念有词,没有等到陶德旺,和他见上最后一面,他整个身体僵硬了。
只凭冲喜这一口气吊着,可还是没有等到陶染给他冲喜的这一天。
陶大捶临死之前,还念及着陶德旺的名字,没有完成最后的心愿,他死不瞑目。
只是晚了一步,想要挽留却怎么也留不住。
门口停了三四辆车,三个花圈挨着屋檐下的墙,静静的不说话。
白色的挽联,在风中孤单的飘荡,增添了悲伤沉重的氛围。
蔡桂香听着陶德旺在电话里说起话来断断续续,她把剁肉的刀放了下来。
“陶德旺,你有话快说,我这会儿正忙着盘饺子馅儿呢!你送好了蜜食果子就赶紧回来,一堆事儿等着要忙呢!陶芳刚才打电话过来了,说是雨小了,她和陶红就来了。对了,你回来路上再看看,明天结婚给陶染定的馍,好了没有?这陶芳陶红也要去给陶染梳头,你让老板多准备一些。”
陶德旺陷入了回忆之中,陶钢蛋给他说的这番话,他怎么能够忘记?
蔡桂香的这番话倒是提醒了他,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喉咙堵的难受。
“桂香,咱爹,归天了。”
蔡桂香的脑袋成了一团浆糊,想到和陶德旺结婚后,一直受陶大捶的欺凌,从她嫁到陶家的一天起,她就没有得到过他的一个笑脸。
如今,他突然走了,若是在以前,她一定要敲锣打鼓庆祝一番,可现在,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明天就是陶染的婚期了,陶大捶早不死晚不死,却偏偏这个时候死,她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蔡桂香想到这个陶大捶生前看不起自己,不把她放在眼里不说,就连死的时候,还是在陶染结婚的好日子。
她想骂,骂欺负了自己一辈子的陶大捶得以归天;她想哭,就连她做的每一件事,评头论足也就罢了,还要挑三拣四过来捣乱。
到死了,还不让人省心,自己家好不容易要办一场喜事,又要过来折腾。
蔡桂香阴沉着脸,声音压得低低。
“什么时候的事?不是说冲喜了,他就可以续命,多活几年吗?就这么迫不及待的离开,明天是陶染的婚礼,今天,陆家刚送红过来。”
陶德旺也不知道该怎样对蔡桂香解释,看着陶大捶的遗像,他的心被扯成了棉絮,成了一片一片。
他的声音因为巨大的悲怆,听起来更为嘶哑。
“我也是刚知道,就是最近几天的事,我回来送蜜食果子,还没有到家,消息就传的沸沸扬扬,咱姨夫主事,他说......他说......”
陶德旺再也说不下去,她怕蔡桂香知道婚礼三年后再举办的事,再闹的鸡飞狗跳。
蔡桂香被陶大捶的死讯气的说不出话,内心的不满与抱怨,成了积蓄已久需要爆发的突破口。
听到陶钢蛋还要主事,她气不打一处来,平时见面不咋说话,一到事上就装模作样的很。
不愧是事史谷苳的亲姐夫,一个鼻孔通气,陶钢蛋一出面,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见到陶德旺说话含含糊糊,蔡桂香急的大声嚷嚷。
“陶德旺,你说句完整话会死啊!你是娘炮?你就这么怕陶钢蛋,你告诉我,他都说什么了?有我在,他还想做什么妖?
院子里哀乐声声,吊唁的人也来了,陶德旺的兄弟生前对陶大锤不管不问,人死后,装腔作势般看到人来时,鬼哭狼嚎了几声。
“我可怜的爹啊!你说,你咋就舍得走了?我也不活了,爹,你把我也带走吧!爹——”
陶德旺实在听不下去,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蔡桂香通话。
陶钢蛋见到陶德旺要溜,抓住他的胳膊。
他板着脸:“你干啥去?你爹尸骨未寒,你瞧,他看着你呢!你还想走?没那么简单!”
“姨夫,陶染的婚事也重要,桂香娘家亲戚都通知了,我给她通口气儿,总不能把人翘在那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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