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染想到许久未见没有见到陶德旺,她把被褥拿到了屋里。
刚推开门,陶德旺穿了一件褪了色的白色体恤,米色的不超过膝盖的短裤正从床上下来。
陶德旺正在用手系着腰上的裤腰带儿,这让陶染顿觉尴尬。
密闭的房间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着炝锅面的味道,她的鼻子感到一阵奇痒,连忙退到了门外。
蔡桂香想到陶星裙子被偷的事,被陶染阻止就这么不了了之,她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看到陶染站在门口,背对着屋里,蔡桂香翻了个白眼。
“刚才还念叨着你爸,怵在这里干啥?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想他了?不过是打个嘴仗而已,谁信?”
陶染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妈,拜托你小声点行吗?我爸刚起床,正在整理衣裳,我怕打扰到他!”
蔡桂香看了陶德旺一辈子,他身上每一寸古铜色的皮肤,像枯枝一样显得干瘪,就连肩膀后的那颗黑痣,腰上的那个巴掌大的褐色胎记,她也记得清清楚楚。
她反问道:“打扰?他是你爸,又不是外人,小时候,你尿湿裤子到处乱跑的时候,还不是你爸给你换的裤子,现在,你大了,嫌弃他了?”
“妈,你说的是啥话?我若嫌弃,我爸生病住院的时候,我也不会白加黑在医院里守着,我只是怕我爸猛不丁地见到我,会感到尴尬。”
“说来说去,就不该安装什么起搏器?你看,他现在连重一点的力气活也干不了,身体素质也不如以往好了,你爷的事,让他时断时续请假,队长那里都有意见了!趁着你这次回来,你也好好给你爸表个态度,冲喜的事若是成了,没准,你爷的病一好,你爸的精神就恢复了!”
陶德旺听到蔡桂香和陶染说话,他清了清嗓音,三步两步走到门口。
“陶染回来了?刚才,我还在梦里梦到你打电话说,这周四要过大周,再过两天就回来了,没想到,你竟提前回来了,你说,这是不是梦想成真?”
“爸,我也想你啊!只是,这段时间没见,你变瘦了!还有这脸,与原来相比,只剩下皮肉了!”
陶德旺瘦削的脸庞,看着没有一丝血色。
他柔弱无力地说:“怎么可能会不瘦?吃不下去啊!你爷的病又加重了,医生已经尽力了,我把你冲喜的的事,告诉了你爷奶,他们很高兴,陶染,你跟爸说一句实话,你和陆云尘发展到哪一步了?啥时候结婚?”
不提陆云尘还好,一提到陆云尘的名字,陶染知道,这是她眼前必须面对的问题。
她心事重重地收拾着拿回来的行李,答应贺又廷为机关事业单位人员培训《图书资料文秘档案》的事,她没有忘记。
陶德旺的逼问,让陶染还没有想好,用什么样的语言,能够不影响培训,还能够让陶德旺接受。
陶染沉默着,她思考着应对的计策。
陶德旺看到陶染不说话,还在收拾着她拿回来的被褥,他一脸狐疑。
“陶染,爸给你说话呢?陆云尘的事,你到底是咋想的?你可是答应过你妈还有徐大花的,我听你妈说,陆云尘对你很上心,你爷奶那边都知道了,不如就早点把婚结了吧!”
陶染知道陶德旺心脏受不了强烈的刺激,一想到和只见过几次的陆云尘结婚,她就觉得太过荒唐。
上次主持的活动结束之后,从期末考试到现在,她就没有和陆云尘主动联系过。
好不容易内心才算得以平静,陶德旺和蔡桂香一提到陆云尘的名字,又再她心中起了涟漪。
陶染让蔡桂香息事宁人,不追究谁偷了裙子的这件事上,她本来就生气,看到陶德旺提到陆云尘和陶染结婚的话题,陶染一声不吭,蔡桂香再也控制不住,她这爆脾气。
她怒气冲冲地走到陶染身边,夺过陶染手里的被褥,把它扔到了一边。
“你爸给你说话,你没听到啊!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陶染知道蔡桂香心里不畅快,是因为陶星裙子被偷的事,她不想和蔡桂香再发生口舌之争。
她把凌乱的褥子,叠成方块的形状,这一细微的举动,让蔡桂香更是火上浇油。
“哦,我知道了,你是被学校赶走了吧!不然,怎么把被褥带回来了?我要是你们校长,你这样的人,我绝对不要!”
蔡桂香勃然大怒,继而又表现的幸灾乐祸。
陶德旺想到陶染在石羊镇市场管理所,因为临时工被清退的事,那一晚,陶染喝的酩酊大醉。
这一次陶染带了被褥回来,难道蔡桂香说的话竟然是真的?
他瞪了一眼蔡桂香:“得了吧?没文化,真可怕!就你那样,最多也就是个扫地的命, 还妄想做校长,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这辈子,你都甭想!你要能当校长,我就得当局长!”
蔡桂香受够了陶德旺在言语上的不断打压,她一脸不服气。
“你说这话故意损我,就是为了抬高你自己!陶德旺,我说的不对吗?你想想,这陶染在宣传部,在忘川私立学校,做服装,还有那个市场管理所,她哪一样干长久的?你说,供她上学有啥用?就知道浪费钱,给她介绍个有钱人家的男朋友,她还不愿意,要我说,这私立学校的工作丢了也好,反正也是临时工!徐大花这几天见到我, 可是给我说了,陶染要是嫁给陆云尘,那就是享福的命,还说,她有能力,给陶染介绍一份稳定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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