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星灯 第415章 高考：毕业归程

杨威回到宿舍，屋里一片狼藉，大家都在风风火火地收拾东西，准备开启全新的生活。他走到床边，蹲下身子，把散落在地上的书本一本本捡起，用手拂去上面的灰尘，再小心翼翼地码放进行李箱。那些书页边角已经微微卷起，还残留着他反复翻阅做笔记的痕迹，每一本都是高中三年奋斗的见证。不少同学图省事，直接把书本一股脑儿全扔到了垃圾池，“哗啦”一声，书本落地，像是青春被草率遗弃。杨威却不这么想，他心里盘算着，这些书攒起来，卖给回收站，说不定能换回不少零花钱。

等把衣服也叠好塞进行李箱，拉上拉链，杨威这才直起身子，长舒一口气。他提起行李箱，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走下楼。校道上满是行色匆匆的学子，大家的欢声笑语、呼喊道别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独特的毕业交响乐。

走到广场的时候，杨威一眼就瞧见了吴佳慧。她背着蓝色的书包，那书包鼓鼓囊囊的，肩带把她的肩膀勒出浅浅的印子。手里还提着个醒目的红色水桶，塑料桶身因为常年使用，有了些细微的磨损。杨威快走几步上前，脸上挂着笑，打趣道：“佳胖，毕业快乐啊！接下来什么打算呀？”吴佳慧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是杨威，也笑了，眼睛弯成月牙，思索片刻后说道：“先玩它两周，把这几年缺的觉和玩乐都补回来，然后就去做兼职，挣点小钱。”杨威听了，由衷地竖起大拇指，赞道：“优秀啊，这规划，够清晰！”

二人有说有笑地晃出校门，喧嚣立刻将他们裹挟。往常冷冷清清的校门口，此刻挤满了各类车辆，公交车一辆挨着一辆，车身的广告贴纸在余晖下有些晃眼；面包车也不甘示弱，横七竖八地停在路边，车门大开，司机们扯着嗓子揽客。如此阵仗，倒是省了大家再往清梅路口跋涉搭车的麻烦。

刚迈出校门没几步，杨威眼神一扫，就瞅见杨书宏正站在不远处。杨书宏身旁立着位中年男子，那人的长发随性地散着，几缕发丝被风撩起，透着一股落拓不羁的痞气。他嘴里斜叼着根烟，火星明明暗暗，每吸一口，烟雾便慢悠悠地从鼻腔、嘴角溢出，那双狭长的眼睛带着审视的意味，轻飘飘地朝杨威看过来。杨书宏脸上挂着笑，伸手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胳膊，扭头对杨威介绍道：“这是我爸。”杨威瞬间收了脸上的闲散，下意识挺直腰杆，脸上堆起十二分的恭敬，声音清脆又礼貌地叫了声：“叔叔。”叫完，他心里还暗自犯嘀咕，这和想象中的差距也太大了。以往看杨书宏写得一手漂亮好字，听他说是跟着家父学的，杨威脑海里早勾勒出一位身着长衫、戴着细框眼镜，举手投足间满是书生气，温润儒雅的长辈形象，眼前这位，着实颠覆了他的想象。

就在这时，吴佳慧瞧见一辆车正缓缓发动，眼看着马上要开走，她还站在原地等着杨威呢，急得踮起脚尖，边挥手边大声招呼：“杨威，快过来，有车啦！”杨威赶忙冲杨书宏歉意地点点头，摆摆手当作告别，而后撒腿朝着吴佳慧跑去，两人随着人流挤上了车。

刚进家门，杨威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就心急火燎地掏出手机，指尖飞快地点开吴婷婷的聊天框，迅速敲下“你到家了没”，发送之后，便紧紧攥着手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满心期待着那个熟悉的头像能弹出新消息。时间像是故意放慢了脚步，一分一秒过去，客厅的挂钟滴答滴答响个不停，整整两个小时，手机却死寂一般，没有任何回应。

七点多的时候，突兀的手机铃声猛地打破了沉默。杨威一个激灵，瞅见来电显示是林丽红，赶紧接起。电话那头，林丽红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与无奈：“肤浅啊，我们3 班去市里考试，这才刚回学校，倒霉的是，大家现在都没车回家了。我给家里人打电话，我爸骑着家里那辆摩托车出去干活了，曾志勇还在外面读书呢，根本指望不上，实在没办法，只能麻烦你跑一趟，来接接我。”杨威一听，连犹豫都没有，立马应道：“行，你别着急，我这就来！”挂了电话，他随手抓过茶桌上的摩托车钥匙，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院子里，跨上摩托车，拧动钥匙，伴随着一阵突突突的引擎声，摩托车裹挟着一溜烟尘，朝着清梅中学风驰电掣般奔去。

杨威跨上摩托车，心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拧动钥匙，“突突突”的引擎声瞬间打破夜的寂静。他一拧油门，摩托车便如脱缰野马般冲了出去，速度飙升得飞快，风声在耳边呼啸着，尖锐又凌厉，像是要把人的耳膜穿透。沿途的路灯一盏盏飞速后退，暖黄的光晕被扯成一道道模糊不清的光线，路旁的树木也化作连绵的黑影，在视野边缘一闪而过。

四十多分钟的风驰电掣后，清梅中学的大门出现在眼前。此刻，浓稠厚重的夜色仿若一块密不透风的巨大幕布，沉甸甸地从天际压下来，将周遭的一切都捂得严严实实。唯有校门口那盏大功率的大灯，宛如黑暗里熠熠生辉的灯塔，光芒呈扇形散开，把校门前这一整条马路照得泾渭分明，亮处白晃晃的，暗处则隐匿在深沉的幽暗中，愈发显得神秘莫测。

不少学生正扎堆站在校门口，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着，可眼神却时不时瞟向路口，满是等待被接走的急切。杨威刚把车驶近，还没来得及减速，就一眼瞧见林丽红站在大门正下方那盏明亮的灯下。灯光柔和又暖煦，洒落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的身形，也映出她脸上尚未散尽的焦急。好在身旁同学的打趣谈笑，让那份焦灼稍稍淡去，多了几分轻松惬意。

见杨威的摩托车来了，林丽红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她高高扬起手，朝着身边的同学们用力挥了挥，清脆的嗓音喊道：“我先走啦，回头有空联系！”说罢，她脚步轻快地朝着杨威小跑过去，三两下跨上摩托车后座，伸手稳稳抓住了车后的扶手。

“肤浅，谢谢你啊，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去了。”林丽红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她微微前倾身子，轻轻拍了拍杨威的后背，语气里满是劫后余生般的庆幸。杨威满不在乎地“哎呀”一声，扭过头大声回应：“没事，小事儿一桩，你坐好咯！”言罢，他猛地加大油门，摩托车瞬间发出一阵激昂又高亢的轰鸣，排气管喷出一股青烟，车身如离弦之箭，“嗖”地一下向着东镇的方向疾驰而去。车尾扬起一小片尘土，在灯光下飞舞片刻，随后便被黑暗迅速吞没，人和车一同融入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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