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短暂的一幕,前后不过五分钟的时长,于杨威而言,却似在内心的舞台上,将大悲剧排演了成百上千回。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吴婷婷,眼睁睁看着她的表情从最初的惊喜转为瞬间的慌乱,再到后来努力佯装的镇定。那每一个细微的神态变化,都如同锋利的刀刃,一下一下地割扯着杨威的心。
在那极为煎熬的一刻,杨威只觉自己的心仿佛沉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往昔的爱意与期待,在这一瞬间如泡沫般破碎消散,整个人好似被抽离了灵魂,徒留一具空洞的躯壳。他的世界里,时间仿佛凝固,周围的一切喧嚣都渐渐远去,只余下吴婷婷那逐渐远去的背影,和自己满心的悲戚。“罢了罢了,”他在心中暗自叹息,“或许这就是命运的捉弄,任我如何痴心,终究是无法留住她。”
良久,杨威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苦涩至极的微笑,那笑容里饱含着无奈与绝望,仿佛是对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最后的告别。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拉上车窗,将那令他心碎的画面隔绝在窗外。随着车窗的闭合,他的眼神也逐渐黯淡下来,整个人像是被一层无法驱散的阴霾所笼罩,独自沉浸在这悲伤的深渊之中,久久难以自拔。
林平丰原本沉浸在手机的世界里,手指在屏幕上轻快地滑动着,脸上还时不时露出一丝浅笑。不经意间,他察觉到杨威的异样,只见杨威如同一尊雕塑般,眼神直勾勾地望着窗外,仿佛被什么东西深深吸引住了。林平丰满心好奇,顺着杨威的视线看了过去,这一看,可不得了,直接撞进了一个尴尬而又令人揪心的“修罗场”。
他先是一愣,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甚至下意识地取下自己的眼镜,似乎怀疑是镜片上的雾气模糊了自己的视线。他用衣角擦拭了一下镜片,重新戴上,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没错,那个女孩就是吴婷婷。而她身边的男生,不正是上次与她有说有笑、举止亲昵的那个人吗?林平丰的目光缓缓移回到杨威身上,只见他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生机,面容平静得如同死寂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但那眼神却空洞得可怕,像是灵魂被抽离了一般。林平丰知道,杨威的内心此刻必定已经塌成了一片废墟,曾经的美好憧憬与期待,在这一瞬间被无情地碾碎。
林平丰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冲过去好好教训一下对面那个男生。他觉得,就是这个男生的出现,才让杨威陷入如此痛苦的境地。但理智又在告诉他,这样做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于是,他只能强忍着内心的冲动,陪着杨威一起在这煎熬的沉默中,看着吴婷婷渐渐远去的背影。
吴婷婷的身影刚刚走过面包车三米开外,面包车便如同一头苏醒的巨兽,突突地发动起来,向着东镇的方向疾驰而去。车内的氛围瞬间降至冰点,杨威和林平丰仿佛被施了沉默咒一般,一路上都紧闭双唇,没有说一句话。
杨威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侧脸对着车窗,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那如丝般的细雨。那连绵不绝的雨丝,像是老天特意为他此刻的心情编织的一张灰色大网,将他紧紧笼罩其中,让他愈发感到压抑和沉闷。阴雨天本就容易影响人的情绪,而此刻对于杨威来说,这糟糕的天气更是如同他内心世界的真实写照,阴霾密布,不见一丝阳光。
林平丰则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他的目光时不时地飘向杨威的侧面,想要从他那看似平静的脸上找到一丝情绪的破绽。随后,又像是害怕被杨威察觉自己的窥探一般,迅速地将视线转移到车里车外,假装在欣赏沿途的风景。然而,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那些一闪而过的景色上,他的内心一直在纠结,纠结着要不要开口安慰杨威,又该说些什么才能真正让他好受一点。
当车行至一半路程的时候,林平丰终于鼓起了勇气,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的声音有些干涩,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没事,想开点。”杨威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从遥远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他缓缓地将眼光从车外转移到车内,看着林平丰,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说道:“**丝,我能有什么事。”可那笑容在林平丰看来,却比哭还要难看,明显是在强颜欢笑。
这简短的对话过后,车内再次陷入了沉默的深渊。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开口,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车子抵达目的地,他们都没有再交流一句。那股压抑的氛围,如同不散的阴魂,一直伴随着他们回到家中。
次日清晨,曙光在阴沉沉的天空中艰难地渗透出几缕光线,却丝毫未能驱散那如墨般浓重的阴森。杨威与林平丰如往常一样,结伴前往学校。他们登上一辆公交车,径直走向最后一排座位坐下。从这里望去,车窗外的风景被遮挡得严严实实,入目所及唯有车内一群身着各异校服、面容青涩的学生们,或低声交谈,或眼神呆滞地望着某处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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