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区是绝大多数人口的安置层,三百多层、每层三百余户,容纳上万居民,而且每隔几个区域便设有服务站、紧急通道与广播节点。
每个广播响起的片段都一样:“请根据身份标识完成归位,如需协助,请联系本层志愿站。”
但是每层都有公共娱乐区和快递自提点,底下的商铺也正逐步开放,奶茶店、面馆、小吃摊、便利店灯火通明,一切仿佛缩微版的地面生活,只是窗外没有天空,只有泛着荧光的塑料壁板。
层与层之间有自动电梯,井道宽敞但空气有些闷。
地铁早就停运,所有轨道被改造成应急物资运送带,送着成吨的饮用水、米面油、纸巾和消毒剂,也运来地面最新的零食补给。
偶尔还有身穿白衣的志愿者和医护人员,推着带呼吸器的病人或孕妇,穿过长廊直达专用诊疗区。
在每一层的卸货点,总能见到身穿荧光背心的临时工人,他们或背着记录仪,或坐在叉车上,一边调配数量一边喊人协助搬运。
一些标签鲜明的“S级应急物资”标签的密封箱直接滑入最深层的下沉电梯口。
这三天里,不止一个家庭,在自己的门上贴下“乔迁之喜”四个红字。
新婚夫妻直接在房间铺上红布当婚床,一边吵着房太矮一边互相拍照留念。
孤身老人把两个拐杖交叉靠在墙角,把自己的旧书和照片一张张钉上墙。
而在C层,这一层完全被划分为“学院区”。
整个区域分四大块:
从小学、初中、高中到大学分别设有子区。
各个学校的初中生、高中生、大学生被分别统一安置,宿舍是十人间,上床下桌,每张床都有充电插座和网络接口。
学校甚至额外发布了公告:允许学生自由使用娱乐电子设备。
这一政策让原本满腹牢骚的学生们兴奋异常,有的孩子直接扛了电脑主机搬入宿舍,以至于让家长无奈地摇头:“孩子倒像是去度假一样,末日对他们来说还真轻松啊。”
老师被统一安排在C层上层的住宿带,距离学生区域只有两层电梯路程,每天早晨和晚上都会巡视,检查是否按时学习、放松、是否安全、是否有心理异常。
而再往下,并不是人们以为的“继续往地底挖”。
D层开始,“下沉”变成了“横向展开”。
这里居住的,是军人家属、政府工作者和联邦的直接管理人员。
比B层的空间更高,每个家庭的标准房从30平扩展到了60平米,层高2.6米。
这里有更好的空气循环系统,配给也更丰富。
墙壁可以自定义调光,卫浴是分离式,甚至连通风口都安装了抗菌过滤膜。
“这是我老公换来的命。”一个年轻女人一边拍着视频一边轻声说,她手上戴着军配发的身份指环,金属质感。
而若再向便是走去,穿过数层电梯加密区,就来到了地下系统的“天花板”S层。
而从D层更外侧延伸出的则是E区、F区,以及更深处不为常人所知的区域。
还有些富裕的家族,比如姜氏、林氏这些联邦豪门,在地下更深的地方,拥有自己的定制大房间。
与普通民众不同,他们的居所更加宽敞,设施也更为奢华完善,甚至还有自己的专用餐厅、健身房和小型影院。
他们的搬迁更像是一场昂贵的假日旅行,而非末日前的躲藏。
这些富豪家庭大都低调行事,不声张却也不掩饰自己的阶级差别,反倒越发让普通民众心照不宣地理解到,哪怕是在末日前夕,阶级仍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地下居所虽然整齐而井然有序,但人的情绪却是复杂万千的。
有的夫妻为了带哪件物品吵了一整天的架,有的父母却为了孩子装上一整箱巧克力和零食,老奶奶坚持要带上她用了一辈子的缝纫机,年轻的姑娘则偷偷塞了一箱化妆品和香水,房间再小也要精致。
还有一些“艺术家”,竟然带来了全套吉他、电子琴甚至架子鼓,颇为潇洒地布置着自己的地下音乐室,惹得邻居们哀叹“又要准备忍受噪音了”。
“不过好在隔音还很不错。”
也有搬家的网红主播们,用手机拍着视频:“看看我的地下豪宅,这次不用交房贷,感谢联邦!”不过一转头,也会默默叹息,担忧起流量掉了以后该怎么办。
但不是每个人都那么热闹。有人一个人孤零零地抱着行李进门,连个陪伴的人都没有,打开灯,屋子里空荡荡的。他们面对的是一个陌生的开始,心中难免惶恐与悲观:“要是再也出不去了,该怎么办?”
当然,也有人在紧张地囤积物资,疯狂地把一整辆车的大米、食用油、泡面和巧克力都搬进了房间。
还有一个老人,行动迟缓,最后才到达地下入口,手里提着一盆仙人掌,一旁的志愿者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老人却笑了笑:“你们年轻人不懂,仙人掌最好养,不用经常浇水。”他苍老的眼神中藏着对未来的忐忑,仿佛在问自己:“这盆仙人掌,还能见到太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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