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的手,捏着那根穿着粗硬尼龙线、尖端还带着灼热余温的大号缝衣针,如同最精密的外科医生,对准了蓝山伤口深处那断裂、翻卷的血管和肌肉组织,猛地刺了下去!
“呃——!!!”
即使是在深度昏迷中,巨大的、超越人类忍耐极限的剧痛依旧让蓝山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击中般猛地向上弹起!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嘶吼!王伯用尽全力才死死按住她!
陈琛面不改色。她的动作快、准、狠!针尖穿透撕裂的皮肉和血管壁,带着粗硬的尼龙线,在血肉模糊的伤口深处快速穿梭、打结!
每一次穿刺和拉扯,都带起一股暗红的血沫和蓝山身体剧烈的抽搐!她的手指稳定得如同机械臂,眼神专注得如同在缝合一块没有生命的皮革。
汗水混合着蓝山的血污,从她光洁的额头滑落,滴进那恐怖的伤口里。
张煜死死捂住安静的耳朵,将她的脸更深地按在自己怀里,不让她看到这如同地狱酷刑般的景象。
他自己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只能强迫自己扭开头,看着帆布上摇曳的、污浊的光影,听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针线穿透皮肉的“嗤嗤”声和蓝山断续的、濒死的嘶吼。
这漫长而血腥的“缝合”不知持续了多久。当陈琛剪断最后一根尼龙线头时,蓝山那恐怖的伤口终于被强行“闭合”了。粗硬的黑色尼龙线如同蜈蚣般,歪歪扭扭地爬在翻卷的皮肉上,触目惊心。
涌血的速度明显减缓了,变成了缓慢的渗漏。但蓝山的身体已经不再剧烈抽搐,只剩下极其微弱、时断时续的呼吸,脸色灰败得如同蒙上了一层死灰。
陈琛直起身,长长地、极其轻微地舒了一口气。
她放下针线,用沾着白酒的破布(依旧很脏)简单地擦拭了一下自己沾满血污的手和脸颊上的抓痕。颈侧那几道血痕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
她的蓝色工装衬衫前襟几乎被血浸透,变成了深褐色,紧紧贴在身上。
“失血过多,感染风险极高。需要抗生素和输血。但……”她看了一眼王伯,又看了看这污浊的环境,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意思不言而喻——条件不允许,听天由命。
她的目光转向张煜和安静,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幸存者需要清洁和食物。你去处理。”她的指令指向张煜,然后看向王伯,“处理掉外面的痕迹。彻底。”
王伯浑浊的眼睛看了看床上如同血人、气息奄奄的蓝山,又看了看陈琛,默默地点头,佝偻着背,拿起一把破扫帚和半桶浑浊的脏水,走出了隔间。
陈琛则走到那个巨大的机器猫帆布包旁,从里面拿出一个干净的军用铝制饭盒(显然是她自己准备的),打开,里面是码放整齐的、切好的馒头片和一小撮咸菜。
她将饭盒和水壶递给张煜:“给她。”指的是安静。
张煜看着那干净的饭盒和水壶,再看看陈琛沾满血污的衣服和冰冷的脸,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堵在胸口。
他默默地接过,扶着依旧在颤抖、眼神空洞的安静,让她靠在相对干净的墙边,小心地将一块馒头片递到她嘴边。
安静木然地张开嘴,机械地咀嚼着,泪水无声地滑落,混合着食物一起咽下。
她的目光呆滞,仿佛灵魂已经抽离。
陈琛不再看他们。她走到蓝山床边,拉过一张破旧的矮凳坐下。
她拿起一块相对干净的湿布,沾了浑浊的温水,开始极其仔细地、一点一点地擦拭蓝山脸上、颈上和手臂上凝固的血污和油泥。
她的动作异常轻柔、专注,仿佛在清理一件价值连城却破损严重的古董瓷器。
昏黄的灯光下,她沉静的侧脸,沾着血污的颈侧朱砂痣,以及那双稳定而专注的手,构成一幅荒诞、冰冷却又带着一丝诡异虔诚的画面。
张煜看着这一幕,心头震动。陈琛对蓝山的态度,绝不仅仅是“目标人物”那么简单!
那专注的擦拭,那细微的动作,甚至她眼中那难以察觉的、一丝几乎不存在的凝重……都指向一种更深层次的联系!
那染血的图纸、诡异的金属碎片、蓝山守护的秘密……陈琛不仅知道,她很可能深深卷入其中!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蓝山,浓密的睫毛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她那灰败干裂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着,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如同呓语般的破碎音节:
“…Schlüssel…(钥匙…)”
“…nicht…finden…(不要…找到…)”
“…莓…莓莓…危…险…”
“…图纸…烧掉…全…烧掉…”
声音细若游丝,断断续续,混杂着痛苦的喘息。但张煜和陈琛都清晰地捕捉到了!
陈琛擦拭的动作猛地顿住!镜片后的眸光瞬间变得极其锐利,如同冰锥般刺向蓝山灰败的脸!
那眼神中,不再是绝对的平静,而是闪过一丝极其浓重的警惕和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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