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和月香 第233章 接生

枝意和与玉团被匕首刺中的伤口逐渐溃烂，玉团更是整日昏沉呓语，最好的金疮药敷上去，也如同泥牛入海。

起初只是边缘泛起青黑，很快，青黑向四周蔓延，中心处开始渗出黄水，散发恶臭。

枝意和剜开腐肉，刀尖腾起蓝烟，她曾在文渊阁的一本残破的《南海异闻录》上看到过此种毒——“蚀骨鲛泪”，是海潮城处决叛徒的毒。

此毒会随血脉而走，直至毒入心脉……

不过在另一本《溟海志异》上，她有看过一张模糊的手绘插图，描绘的是鬼煞岛上的一种奇异植物，扭曲如虬龙，枝杈顶端结着几颗殷红欲滴、形似珊瑚的果实，表面凝结着点点血珠，其精粹或可解“蚀骨鲛泪”。

而通往鬼煞岛的唯一途径，就是望潮城。从刺杀她的杀手到所中的奇毒，种种迹象皆指向这座城，这个望潮城，她是非去不可了。

海潮城，在沿海的渔村和城镇间，人们谈及它时，声音总是压得极低，好像稍大声些，就会引来灭顶之灾。

传说那里是海匪的巢穴，一座有进无出的鬼城。城墙由人骨垒砌，海水常年泛着血色。任何与它扯上关系的人或船，都会消失，再无踪迹。即使金子堆成山，城主的恶名，也足以让亡命徒望而却步。

望潮城消息闭塞如铁桶，可枝意和还是侥幸得知，海潮城城主夫人临盆在即，胎位凶险，城中稳婆束手无策。城主震怒，悬下重赏，招募接生婆子。

无人敢应，唯独枝意和。

终于，在一扇厚实的、包裹着铜钉和鲨鱼皮的木门前，男人蓦然止步。

门内，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呻吟和嘶喊，穿透厚重的门板，清晰地撞击着耳膜。

门被猛地推开，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混合着汗水和一种奇特草药的味道，劈头盖脸地砸了出来！

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脸色煞白，端着铜盆，盆里的水一片刺目的猩红，地上还散落着无数染血的布。

房间中央那张巨大的、铺着厚厚兽皮的床榻上，一个身影在痛苦地扭动、挣扎。

两个年长的妇人满头大汗，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徒劳地按压着她的腹部，声音带着哭腔：“夫人！用力啊！再使把劲！头……头卡住了啊！”

皮坎肩汉子把枝意和往里一推，声音带着敬畏的颤抖：“隐婆来了！快！”

枝意和立刻被两个同样浑身是血的妇人连推带搡地弄到了床边。

痛苦嘶喊声震得枝意和耳膜嗡嗡作响。她强迫自己镇定，扫过混乱的现场：“热水！滚烫的！越多越好！快！”枝意和的声音陡然拔高：“干净的细白棉布！全部拿来！还有参汤！吊命的参汤！快！”

枝意和的声音带着一种权威，瞬间压下了些许混乱。妇人们如同找到了主心骨，慌忙去执行。

“宁宁，把窗缝堵严实了！一点风都不能进！”

枝意和俯身准备查看。眼角余光瞥见葶苎还僵在原地，抱着包袱，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床上那痛苦翻滚的身影。

枝意和的目光这才落到床榻上那个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女人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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