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穆心兰因为激动而发颤的睫毛,听着她略显天真的话语。
赵瑞刚不由地嗤笑一声。
“就这样公之于众,没有任何效果。”
穆心兰急了:“怎么会?与土匪勾结,这么大的事儿还没效果?”
赵瑞刚耐心道:“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冯一涛在鞍阳扎根小二十年,工业领域半数干部都算是他的人,自保能力还是很大的。不是你一张嘴,几句所谓的‘真相’就能扳倒的。”
穆心兰肩膀顿时垮了下来,整个人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
其实赵瑞刚已经有了计划,但并不想把穆心兰牵扯进来。
就像,他不想把师父牵扯进来一个道理。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赵瑞刚宽慰道,“这事儿急不得。你先在村里安安稳稳住着,安心给我师父当助手。有些事交给我来办。”
穆心兰一时间也想不到其他办法。
只好懊恼地点点头,然后随刘彩云一起去大队部找刘永才了。
她要作为郑怀城的助手留在村里,必须要经过刘永才这个大队长的同意。
当然了。
有刘彩云和赵瑞刚作保,这事儿就顺理成章地定下来了。
赵瑞刚正蹲在院子里,陪着小铃铛用树枝在地上画小猫。
小铃铛正奶声奶气地数着小猫的胡子,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就见六猴子像阵风似的跑了进来,笑得露出两排大牙。
“瑞哥!”
“小庞昨儿夜里猎到了好家伙,托我来问问你要不要!”
赵瑞刚见他兴冲冲的样子,心里便猜到八成是稀罕物。
他捏了捏小铃铛肉乎乎的脸蛋:“宝儿乖,先回姥姥家找铁蛋哥哥玩儿,爸爸去给你买肉肉吃!”
铃铛一听有肉吃,立马笑弯了眼睛。
俩人将小铃铛送回了老宅,立即出发去找小庞。
出了瓦窑村。
转过一道山梁,就到了平溪大队。
小庞家就在平溪大队村头,院子里还传来几声重物挣扎的闷响。
走近一看,赵瑞刚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院角的老榆树下,一头快两米长的大野猪,被粗麻绳捆得结结实实。
而小庞,正笑嘻嘻站在野猪旁。
小庞的年龄还不到二十岁,比六猴子还小一些。
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宽肩膀,长得十分健硕。
粗布褂子下的肌肉高高隆起,古铜色的小臂上挂着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疤。
都是打猎时候留下的。
这小子打小在山里疯长,手指粗粝却灵活,眼神亮得像星子,看着就十分机灵。
最让人服气的就是胆子大:
别人不敢进的深山,他敢进。
别人打猎走熟路,他专钻没膝盖的荆棘丛。
别人不敢招惹的猛兽,他敢惹。
就算大雪封山的腊月,他都敢追着黑脚印进树洞。
见赵瑞刚到来,小庞咧嘴一笑,露出颗小虎牙。
“瑞哥,就知道你需要肉!这野猪老出来糟蹋庄稼,我瞅准机会,好不容易才撂倒它!”
六猴子眼睛都瞪圆了:“好样的小庞!你光说猎到了好东西,可没想到是这么个大家伙啊!”
赵瑞刚蹲下身看着只有出气没进气的野猪。
就见这野猪的獠牙闪着寒光,泥浆混着血迹沾满皮毛
猪耳旁边嵌着一颗变形的子弹头。
肩胛和肚子上都有几处深可见骨的刀痕。
刀刃的豁口还挂着扯下来的皮肉。
他又惊又喜:“这家伙估计得三百来斤吧?够食堂好好吃一顿,再给社员们添点油水了!快说说,你咋猎到的?”
小庞十分健谈,凑上来讲述猎杀的过程:
“嘿嘿,足足三百二十八斤!早上刚找人称过。这是我昨儿后半夜在山拗口撞见的,这家伙撞断了三棵这么粗的大树。”
他边说边用手比划着。
“我第一枪打偏了,子弹擦着它的肚皮过去了。它反扑的时候,我滚进了荆棘丛里才躲过它的獠牙。后面几枪打在后腿和身上,愣是没撂倒!”
他挽起裤腿,露出膝盖上青紫色的淤痕和小腿上一大片划伤。
赵瑞刚手指划过刀伤的走向,那是从下往上斜劈的狠劲,绝非寻常猎户敢使的招式。
六猴子听得上瘾,连连追问:“后来呢?”
小庞咧嘴一笑:“后来我躲起来连发几枪,瞅准它转头的空当,滚到它侧面,”
他边说,边从后腰抽出猎刀比划,
“我就这么一抽刀,捅了它气管,同时又补了一枪——呶,就打在瑞哥摸的这个位置。”
六猴子顿时一脸敬佩地看向小庞。
赵瑞刚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血污,当即道:“这猪我要了。你说个数!”
小庞把猎刀收起来,嘿嘿笑道:“瑞哥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想换点子弹火药。打这家伙耗了半袋子的铅沙,家底儿都打光了。”
赵瑞刚眉头微蹙:“枪支弹药管控比较严,我得跟队长说一声。”
说着扭头喊六猴子,“你跑趟大队部,找队长问问,我用工分换点弹药行不行。就说……就说给知青点和车间防野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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