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裹着众人的瞬间,陆无涯耳中嗡鸣如雷。
他能清晰感觉到仪琳的手在自己掌心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云无痕的剑气屏障在光中碎成星屑,却仍固执地护着众人后颈;段誉的丹火护罩烫得他手背发疼,那是对方强行运转残丹的代价;王语嫣的星图碎片擦过他的脸颊,凉得像冬夜的雪;阿紫的短刃划破了他的衣袖,刀尖几乎要刺进他的肋骨——这小妮子在慌乱中仍保持着战斗本能。
下一刻,脚踏实地的触感来得突兀。
陆无涯眯眼望去,四周是灰蒙蒙的雾气,雾气中悬浮着七座石台,每座石台中央都嵌着与他们掌心相同的碑纹。
最前方的雾气突然翻涌,一位身着青黑古袍的老者虚影从中走出,他的面容模糊如蒙尘的玉,唯双眼亮得惊人,似有星河在其中流转。
"触发盟誓印记者。"老者的声音像金石相击,"此碑立世三千载,承过九任碑主。
每任碑主继位前,必携七人过三关。
你们既以命链结誓,便配得这试炼——若过不得,便连命链都要被碑吞了。"
陆无涯喉结动了动。
他能感觉到识海中的武道碑在发烫,那是与老者气息共鸣的震颤。
仪琳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这是两人约定的"稳住"暗号。
他回握过去,指腹触到她腕间新结的薄茧——那是近日调配"破妄丹"时被丹炉烫的。
"第一关,心锁。"老者抬手。
陆无涯突然觉得浑身一沉。
他运转体内真元,却只触到一片空荡——修为被封印了。
四周的雾气开始凝结成锁链。
段誉最先笑出声,他的丹炉不知何时出现在脚边,炉身虽裂了道缝,却仍飘着淡淡药香:"妙啊,没了修为,倒像回到当年在无量山被无量剑派追着跑的时候。
那回我躲在树洞里,饿得啃松针都觉得香......"他蹲下身,伸手去碰缠上脚踝的锁链,锁链表面立刻泛起幽蓝电弧,"嘶——这玩意儿怕热?"
王语嫣的眉峰挑了挑。
她本就生得清瘦,此刻因失去修为而脸色发白,却仍挺直腰板,指尖轻轻划过石台上的碑纹:"心锁,锁的是道心。"她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玉,"各位且看,锁链的纹路与我们命链阵的金线走向一致——这是用我们自己的道心做锁芯。"
仪琳突然闭眼。
她本就通医道,此刻用最原始的五感去感知:锁链上有若有若无的药气,是段誉常用的"续气散";有若隐若现的剑鸣,是云无痕的"惊鸿剑诀";甚至有一丝甜腥,像阿紫短刃上淬的"追魂露"。"这锁链......是我们各自道心的具象。"她睁开眼,眼尾泛红,"破它,得先认自己的心。"
陆无涯望着缠上自己手臂的锁链。
锁链上的纹路竟与他初入华山时,在山壁上刻的剑痕一模一样——那时他是杂役,每日挑水之余偷练剑法,被师父发现后罚跪,他便在青石板上刻剑谱,刻了整整三年。"原来我的道心,是'争'。"他低笑一声,伸手攥住锁链。
没有真元,他便用掌心的老茧去磨,用指节的骨茬去顶,"当年我能在青石板上刻出剑谱,今日便能磨断这心锁!"
云无痕的剑突然"嗡"地出鞘。
他本就淡漠,此刻连眼神都冷得像霜,却开口道:"我的道心是'守'。"他持剑指向锁链,没有真元的剑招慢得像画,却每一剑都精准刺在锁链的薄弱处——那是他守了武道长河千年,看遍无数碑主兴衰后,刻在骨子里的敏锐。
阿紫的短刃扎进锁链时,溅出的不是火星,而是她自己的血。
她咬着唇,刀尖在锁链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痕迹:"我阿紫的道心......是'活'!
当年被丁春秋扔在星宿海喂蛇,我活下来了;被游坦之逼得跳崖,我也活下来了!
这破锁链,困不住我!"
段誉突然拍掌。
他的丹炉"轰"地冒出橙红火苗——不是丹火,是他用随身带的火折子点的。"各位!"他举着丹炉凑向锁链,"我段誉的道心是'热'!
当年在曼陀山庄被王姑娘骂书呆子,我热;在枯井底污泥处被木婉清拿剑指着,我也热!
这锁链怕热,咱们就用热乎气儿焐化它!"
锁链开始崩裂。
陆无涯听见"咔嚓"一声,缠在自己腕上的那截碎成齑粉;仪琳的锁链冒起青烟,化作淡香消散;云无痕的剑下,锁链像被风卷的雪;段誉的丹炉火舌舔过,锁链熔成铁水;王语嫣指尖抚过石台碑纹,锁链跟着纹路寸寸断裂;阿紫的短刃最后一挑,最后一截锁链"当啷"落地。
雾气突然退去。
老者虚影的面容清晰了些,他点头:"心锁破,道心明。
第二关,信疑。"
这次的变化来得更隐秘。
陆无涯先是闻到一股熟悉的腥甜——是仪琳常用的"宁神香",但这香气里混了一丝苦杏仁味,是"幻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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