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勾起唇角,指尖划过高方游缠着绷带的右手:“别白费力气了。”他注视着对方悄悄按向床头警报器的动作,目光扫过已经融化成塑料残渣的电源接口,“我们来,只是想聊聊‘人性实验’的后续。当人类习惯了无需竞争就能获得一切,你猜会发生什么?”
“善的温室会催生出更肥沃的恶。”高方游攥紧床单,指节泛白。绷带下的伤口传来刺痛,却比不上内心翻涌的寒意。
“宾果!答对了!”烬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当生存不再需要付出代价,人性中的贪婪就会像野草一样疯长。有人会囤积食物制造恐慌,有人会伪造病历骗取资源,甚至……”
“甚至会有人用‘善’的名义建立新的阶级。”高方游的声音冷得像冰锥,王首长在会议上慷慨陈词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就像你们用‘审判’的名义,行屠杀之实。”
溟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划出否定的弧线:“我们从来没说过是审判者。所谓的审判,只不过是苏……”他突然停顿,异色双瞳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是兄妹和姐妹愿意给人类一个机会。”
烬夸张地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病房:“所以我们从来都不是‘审判者’……而是‘毁灭者’。我们从不掩饰自己在创造规则!你看……这末世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烬的笑容骤然扩大:“当种子埋进腐土里,无论它最初多么鲜嫩,最终都会长出带刺的藤蔓……”
话音未落,高方游开口打断,声音冷硬如冰:“你们在预设恶的结局,却忽略了善的可能。”
溟俯下身,两人呼吸几乎交织:“别着急回答,慢慢观察。毕竟……”
他的目光扫过病床边昏迷的病人,“人性的变质,往往始于最微小的裂痕。”
那双奇异的瞳孔映出高方游紧绷的眉眼,“你知道我们为什么选你吗?因为你是‘变量’,在无数个重复的时空轮回里,只有你能走到这一步。”
呆子突然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发现溟和烬的身影正在虚化,“你们说的‘轮回’是怎么回事?我家老大为什么是变量?!”
两人的笑容凝固在虚空中:“好好享受这场‘人性观察’吧。我们或许不是‘敌人’……”
随着最后一丝虚影消散,病房里只留下若有若无的薰衣草香气,与呆子愤怒的叫嚷声:“所有说话只说一半的人!喜欢吃香菜一根没有!不喜欢吃就吃到吐!什么‘无数个轮回’,直接说‘你是天选之子’会死吗?谜语人统统滚出蓝星!”
高方游扯了扯输液管,绷带摩擦伤口的刺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他没好气地用左手敲了敲呆子的圆脑袋:“先操心你自己吧,刚才是谁吓得缩进被窝里只敢露脚底板?”
“那叫战术规避!”呆子气拔高音量,“重点不是这个!老大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们说什么‘轮回’‘变量’,难不成我们现在活在游戏里?你该不会是什么隐藏男主,每次读档都要被捅成筛子吧?怪不得反派都盯着你不放!”
高方游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陷入沉思:“如果真的是轮回,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在重复的时空里,为什么只有我成了他们口中的变量?”
“因为啊!你善!”呆子对上高方游的死亡凝视,立刻改口,“可能因为你长得就像变量?这我哪知道!谜语人就该被关进迷宫里!”
——
第九日11点,阳光穿透玻璃,将房间晒得发烫。
高方游坐在全息投影前,基因图谱在他眼前流转。他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舞。
呆子在枕边滚来滚去,絮絮叨叨:“说不定他们在用人类的线性逻辑脑补跨维度概念?”
它突然凑近,压低声音道:“他们说你是变量,会不会你脑袋里藏着能打破时空循环的金手指?比如……每次轮回都能保留记忆的超能力?”
高方游扯动嘴角,牵动额角的伤口,疼得微微皱眉:“如果真有这能力,我该先记住彩票号码。”他的语气半是调侃,半是苦涩,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些跳动的数据。
病房门被撞开的瞬间,高方游正在全息屏上推演的基因公式突然扭曲成乱码。
轮椅碾过消毒水的痕迹,拉德洛克被推进来时,绷带间渗出的暗红血迹在洁白床单上晕开刺目的花。
呆子‘嗷’的一声弹起来:“不是,哥们!你咋也挂彩了?
拉德洛克扯动嘴角,却疼得倒抽冷气,左臂缠着的纱布裹得像木乃伊,右裤腿凝结的血痂下,细小伤口如同被无数玻璃齿啃噬过。
“那俩混蛋炸实验室时,玻璃碴跟霰弹枪似往我身上扎,最TMD气人的那红毛那孙子!临走前还比个中指!”他猛地捶打轮椅扶手,金属框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高方游问道:“冲击波造成的贯穿伤?”
“差不多。”拉德洛克掀开裤腿,露出一道狰狞裂口,“巴掌大的玻璃片扎进腿里,医生说再偏三毫米就切断动脉。现在倒好,不用研究那见鬼的生长药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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