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情况截然不同!那盘踞在他经脉血肉中、充满死寂意蕴的黑色刀气,在接触到那特定频率和路线的灵力冲击时,竟像是冰雪遇到了烈阳,发出了细微却清晰的消融声!黑色的气流剧烈翻腾、挣扎,却不再像之前那样顽固侵蚀,而是被那口诀引导的灵力如同梳子般,一丝丝、一缕缕地从与血肉的纠缠中剥离、瓦解、最终化为虚无的黑烟,从他伤口处袅袅散出!
过程依旧极其痛苦,如同将生长在肉里的倒刺一根根拔出。龙伯渝浑身汗出如浆,将残破的紫袍彻底浸透,身体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但他眼神中的狠厉与决绝却从未消退。时间一点点流逝,约莫一炷香后,他猛地仰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长啸,胸膛剧烈起伏,“哇”地喷出一大口漆黑如墨、散发着刺骨寒意的粘稠淤血!
这口淤血喷出,他胸口那狰狞伤口的边缘,那令人心悸的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虽然皮肉翻卷的伤口依旧触目惊心,但那股如同附骨之疽、不断吞噬生机的霸道刀意,已然彻底消失无踪!
刀气,终于被化解了!
龙伯渝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脱力般重重向后靠在椅背上,胸膛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混杂着极致疲惫与如释重负的扭曲笑容。至少,短时间内,他不用再担心被这刀气折磨至死了。
乔玄子见状,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上前再次为千乘一刀仔细诊脉,神识如同最精细的丝线,探入其体内,仔细探查那诡异毒素的情况。然而,越是探查,他的脸色就越是沉重,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半晌,他缓缓收回手,看向刚刚化解了刀气、虚弱不堪的龙伯渝和一脸关切的梦璇,沉痛地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妙…实在是不妙!”乔玄子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此毒…若老夫所料不差,当是那早已失传的阴损奇毒——‘蚀灵腐婴散’!此毒堪称世间最恶毒的几种剧毒之一,其阴损之处在于,它并非独立发作,而是如同最狡猾的寄生虫,紧密地依附于中毒者的修为根基之上!”
他详细解释道,仿佛在陈述一个可怕的判决:“中毒者修为越高,灵力越深厚精纯,此毒汲取养分、滋生蔓延的速度就越快,威力也越发恐怖难制!它本质上,是以中毒者辛辛苦苦修炼而来的金丹元婴、磅礴灵力为燃料,反过来燃烧其生命本源!修为,在此刻成了催命符!”
他看向榻上气息越来越微弱、皮肤下紫黑色毒素纹路愈发清晰的千乘一刀,语气中充满了无力与一丝绝望:“千乘一刀是元婴中期修为,灵力磅礴如海,道基深厚,这反而…反而加剧了毒性的凶猛!若非他修炼的《绝情斩魄诀》凌厉无比,其刀意本能地对抗消磨了一部分毒性,恐怕在毒发瞬间就已…而现在,毒性已与他金丹元婴几乎完全融合,彼此纠缠,难分彼此!寻常解毒之法,无论是药石还是灵力疏导,不仅无效,反而可能刺激毒性,导致他修为瞬间崩溃,元婴溃散…那是十死无生之局!”
梦璇闻言,脸色煞白如纸,娇躯微晃,急声道:“那…那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眼睁睁看着他…看着他在我们面前…” 后面的话,她哽咽着无法说出口。
乔玄子沉吟良久,浑浊的老眼扫过因化解刀气而元气大伤、气息萎靡的金丹巅峰龙伯渝,又看过同样有金丹巅峰修为且因燃魂秘法反噬而灵力近乎枯竭的梦璇,最后感受了一下自己这金丹五阶、也已消耗不小的状态。最终,他眼中闪过一丝破釜沉舟般的决绝,缓缓说道:“办法…或许还有一个,但极其凶险,堪称饮鸩止渴,九死一生!”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此毒以修为为食,与灵力深度绑定。那么…唯一的生机,便是反其道而行之!想办法,暂时强行将千乘一刀的修为境界…压制下去!大幅降低其丹田紫府内的灵力总量与质量,使其从浩瀚江河,暂时变为涓涓细流!”
他详细阐述着这匪夷所思的方案:“如此一来,依附于其修为之上的‘蚀灵腐婴散’,所能汲取的‘燃料’便会急剧减少,其毒性的威能也会相应地被大幅削弱!这或许能使其从眼下这足以瞬间焚灭元婴的猛烈爆发状态,暂时回落到一个…相对缓慢、如同慢性毒药般侵蚀的状态。虽然依旧致命,但至少…为我们争取到寻找真正解药或者其它化解方法的时间!”
但他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凝重得如同山岳压顶:“然而,这意味着,需要有人以自身灵力为引,配合一门极其霸道、对施术者和受术者都伤害极大的‘封灵禁元’法门,强行侵入一刀毫不设防或者说无力设防的丹田紫府,在他的元婴之上,施加临时封印!此举对他而言,痛苦堪比抽魂炼魄,且有极大可能损伤其道基,未来能否恢复、能恢复几成,皆是未知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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