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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停手了。
考验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无论是心性，胆魄，还是忠诚，这个叫元子渊的年轻人，都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然而，就在他准备收回药力的那一刻。
异变，陡生！
元子渊怀中那面一直沉寂的青铜小镜，突然爆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吸力！
那股吸力，仿佛一个无底的黑洞，竟然开始主动、疯狂地吞噬起孙思邈的本源药力！
“什么？！”
孙思邈脸色剧变！
这一下变故，完全超出了孙思邈的掌控！
他输出的本源药力，是他千年苦修的精华，每一丝都与他的性命交修，珍贵无比。
他本意是拿这股力量“锤炼”元子渊，既是考验，也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
可现在，这股力量竟被一个外物强行掠夺！
这根本不是考验，这是明抢！
“给我回来！”
孙思邈勃然大怒，神念一动，试图强行切断药力的输出。
然而，他惊骇地发现，自己竟然做不到！
那面古朴的青铜小镜，此刻仿佛化作了一只贪婪的饕餮，死死咬住了他的本源药力，形成了一道无法挣脱的能量通道。
他千年修为的本源药力，正以一个让他心胆俱裂的速度，疯狂地涌入那面小小的镜子之中！
“这……这是什么邪物？！”
孙思邈彻底慌了，那张僵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恐。
他活了一千多年，从未见过如此霸道，如此不讲道理的法宝！
能直接吞噬元婴大圆满修士的本源之力，这已经超出了他对法宝的认知范畴！
另一边，身处风暴中心的元子渊也懵了。
原本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几乎要将他撑爆的磅礴药力，突然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化作一道墨绿色的洪流，疯狂地朝着他胸口的位置涌去。
他身上的压力，骤然一轻。
那种被活活炼化的极致痛苦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
原本即将崩溃的神魂，也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
他能感觉到，胸口那面青铜小镜，此刻正发出一阵欢愉的嗡鸣，像一个饿了三天三夜的乞丐，终于扑到了一桌满汉全席上，正在狼吞虎咽。
“哈哈哈！天助我也！大补之物啊！”
镜灵那虚弱的声音，此刻却充满了抑制不住的狂喜。
“这老家伙的本源药力，比任何天材地宝都精纯！有了这股力量，我的本体就能修复万分之一了！”
“小子，稳住！对，就是这个姿势，别让他跑了！给老子吸！狠狠地吸！”
元子渊：“……”
他现在终于明白，苏兄弟为什么说这面镜子是最大的底牌了。
这何止是底牌，这简直就是个祖宗！
孙思邈的脸色，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变成了肉痛，最后化为了一片铁青。
短短几十息的功夫，他感觉自己至少损失了三十年的苦修！
再这样下去，别说考验别人了，他自己非得被吸成人干不可！
“小辈！快让你的法宝住手！”
孙思邈又惊又怒地吼道，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
他堂堂药王，青玄宗的定海神针之一，竟然被一个金丹小辈的法宝给“绑架”了，这要是传出去，他这张老脸往哪搁？
元子渊也是有苦说不出，他现在身体都动弹不得。
“前辈，晚辈……晚辈也控制不了它啊！”
他说的也是实话，天镜碎片根本不是他能操控的。
“你！”
孙思邈气得胡子都倒竖起来。
他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与决绝。
不能再等了！
只见他双手猛地掐诀，一股更加庞大，也更加精纯的药力，从他天灵盖冲出，化作一柄墨绿色的巨大利剑，没有丝毫犹豫，狠狠地朝着那股被吸住的能量连接处斩去！
壮士断腕！
他这是要强行斩断自己与那部分本源药力的联系！
轰！
一声无形的闷响，在石台上炸开。
那柄药力所化的巨剑，精准地斩在了连接处。
孙思邈的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喉头一甜，嘴角溢出了一丝黯淡的金色血液。
那是他的本源精血！
而那股被斩断的磅礴药力，则是在瞬间被青铜小镜吞噬得一干二净。
小镜发出一声满足的嗡鸣，随后光芒一敛，再次恢复了古朴无华的样子，静静地躺在元子渊的怀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石台上，再次恢复了死寂。
只是气氛，变得无比尴尬。
元子渊站在原地，身上的压力已经荡然无存。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金丹圆润无暇，隐隐有突破的迹象。肉身坚韧如宝器，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神魂也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强大。
他知道，自己通过了考验。
而且，似乎……还超额完成了任务。
他看向对面的孙思邈，只见这位药王长老，此刻正捂着胸口，脸色发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副元气大伤的模样。
那看向元子渊的眼神，充满了复杂。
有愤怒，有肉痛，有忌惮，但更多的，是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奈。
他设下了一场九死一生的考验，准备好好敲打一下来者。
结果，对方不仅完美通过了考验，还顺手牵羊，从他身上薅走了一大块肉。
这叫什么事啊！
良久。
孙思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口气里，满是萧索和认栽。
他摆了摆手，声音都虚弱了几分。
“罢了，罢了。”
“心性尚可，胆魄过人，忠诚不二……”
他深深地看了元子渊一眼，又扫了一眼他胸口的位置，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可惜，不是那块料。”
元子渊一愣，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己明明通过了考验，怎么还说自己不是那块料？
孙思邈没有解释，他只是转身，佝偻着背，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你赢了。”
“你换到了一个资格。”
“跟我来吧。”
他迈着有些虚浮的脚步，朝着石台后方，那片更加幽深的黑暗中走去。
元子渊压下心中的疑惑，连忙跟了上去。
他知道，苏兄弟推演中的“大吉”，已经应验。
而那“另有玄机”的真正秘密，现在才要开始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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