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队回营地的路上,章勇还有些没能回过味来。今晚的行动计划堪称“守株待兔”的完美范本,全程执行下来,“快准狠”三样全占了,顺利得就跟开了天眼一样玄乎——他们不仅成功抓捕了一个大规模跨境军.火走私团伙,犯罪成员中没有一个侥幸逃脱,而且出动的全排上下毫发无损。
这一晚上的心情跌宕起伏。从最初的迷惑不解,实在搞不懂他们营长这是整的哪出?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带着他们往边境线的荒坡上扎?趴在草丛里一耗就是几个钟头,可远处的山影静得连只路过的野兔都没见着。
章勇甚至开始有点相信钟恒信口胡诌的那套谬论——营长保不齐是下午被新兵抡了一棍子,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于是想出了这么一个折腾人的法子挫挫咱锐气,来纾解内心的郁气。
可谁能想到,最后竟是以这样一场漂亮的胜仗收尾,这会儿只剩满心的惊叹,啧啧于这一晚属实是过得太魔幻了。
章勇不忘杵了杵身旁人的胳膊,压低嗓音道:“我就说了,咱们营长不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他既然让我们埋伏在那里,指定是有要紧事。”
钟恒听了,勾了勾唇角,露出点无声的轻笑,并没对此做出什么表态来。他那会儿编排归编排,嘴上那么一说,其实心里压根没信。只不过是因为他实在太纳闷营长今晚的行为逻辑,完全没有任何道理可言,所以才扯了个一听就没边儿的由头。毕竟今晚的行动部署,怎么看都不像是早有预谋,反倒像临时起意,处处透着古怪。
但钟恒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这其中的奥妙。眼下唯一能够站得住脚的解释,只有一种可能性——他们营长的战术部署水平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根本不是他等人物可以随便揣摩心思的!
这样一想,钟恒也随之放宽了心,不再纠结那些所谓的重重疑点,只剩下实打实的佩服,几乎要五体投地。
队伍沿着山地缓坡向下走,月光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不远处营区的灯火已经隐约可见。章勇望着前头男人挺拔的背影,又忍不住跟钟恒低声交谈了起来:“你说咱们营长咋就知道今晚有人会从那儿过?跟算准了似的。”
钟恒依旧没接话,只是默默摇了摇头。他上哪儿知道去?只晓得他们本就无所不能的营长从下午醒过来后,虽然记不清日期年份,可这份打仗的本事,反倒比以前更神喽。
…
霍青山率队返回营地后,夜色已深。他顾不上片刻休整,第一时间投身统筹部署工作,先是将犯罪分子移交一连看管,要求严格搜身没收危险品,同时安排战士24小时轮岗值守;紧接着指令二排清点缴获军.火,核对型号、数量与标识,登记造册后存入武器库,由专人看管交接。
待各项基础事宜安排妥当后,他便直奔办公区,一边对接几位连长敲定初审环节的详细分工,一边督促通信兵整理行动简报、向团部发加急电报汇报情况并请示后续移交事宜,往来于各办公室之间,忙得脚不沾地。
忙碌间隙,行至走廊中段,霍青山瞥见值班室的门微开着,里间亮着一盏白织灯泡,文书小尚正低头整理今晚的行动登记册。霍青山脚步一顿,想起下午小李去火车站接人的事,便抬手敲了敲门框。
“营长!”小尚抬头见是他,立刻起身立正。
霍青山推门走进值班室,语气保持着平常沉稳,听不出多余情绪:“小尚,下午让小李去火车站接的那位翻译员同志,已经安排妥当了?”
“都安排好了,营长。”小尚连忙回话:“小李傍晚六点多把人接回营区后,我就带她去了宿舍楼。咱们驻地的女同志少,四人间的集体宿舍刚好住满了,我就给她单独安排了一间空房,被褥、暖壶、搪瓷杯这些生活物资也都给她配齐了,都按营里的标准来的。”
霍青山微微颔首,指尖在桌沿轻叩了两下,又多问了一嘴,口吻依旧官方客套,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细腻:“人到了之后,情况怎么样?她第一次来这边,没什么不适应的吧?”
“我带孟同志去宿舍的时候,路上跟她聊了几句,能看出来确实是舟车劳顿。”小张回忆着当时的情形,如实说道,“她自己也说路上晕车得厉害,脸色反正不太好,瞧着挺不舒服的。
到了宿舍放下行李,就表示想先休息会儿,我怕打扰她,简单交代了几句洗漱间的位置和饭点时间,就先出来了,之后也没见她下楼走动过。”
霍青山眉心几不可查地蹙了下,沉默两秒,继续用平稳的语气问道:“晚上食堂开饭,她没过去?”
“没去,”小尚摇摇头,补充道:“我寻思她一路坐了那么久的火车,又接着转汽车,山路颠簸,肯定是累狠了,加上晕车没胃口,就没特意去叫她。”
霍青山闻言,指尖无意识攥了攥,随即恢复如常。他对小尚吩咐道:“现在去食堂一趟,让师傅热份清淡的粥,再配两个小菜,打包好送到她的宿舍。你亲自去,要是敲门没应声,就多敲两下,确认人没什么大碍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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