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清晨,霜重露寒。林乔刚踏入县衙,就被书吏慌张地拦住:"大人,不好了!朝廷八百里加急文书!"
林乔心头一紧,接过那封盖着兵部大印的公文,迅速拆阅。内容让他眉头深锁——北疆战事吃紧,原定分两年缴纳的赋税差额,限期一月内补齐!
"这...这如何是好?"书吏面如土色,"百姓刚庆幸赋税减免,若再强征..."
林乔抬手止住他的话:"去请李大人和户房王师爷速来议事。"
不到半个时辰,县衙议事厅内气氛凝重。李知县反复阅读公文,额头渗出细汗;王师爷则一脸"早知如此"的表情,不时偷瞄林乔的反应。
"林县丞,此事...此事棘手啊。"李知县放下公文,声音发干。
林乔没有立即回应,而是在脑海中命令:"007,计算全县现有存粮和缺口。"
"根据最新数据,全县存粮约八万石,正常赋税已征三万石,加征部分原定六千石,分两年缴清。现需一次性补足三千石缺口。若强行征收,将导致至少两千户冬粮不足。"
这个数字让林乔心头沉重。三千石粮食,相当于青山县年产的十分之一,短时间内筹集,谈何容易?
"大人,"王师爷突然开口,"下官早说过,赋税之事马虎不得。如今朝廷严令,唯有按户摊派,限期缴纳..."
"不可!"林乔断然否决,"强行摊派,必致民怨沸腾。况且许多农户刚够温饱,哪有余粮?"
"那林县丞有何高见?"王师爷语带讥讽,"总不能变出粮食来?"
林乔不理会他的挑衅,转向李知县:"大人,下官有三策:其一,组织商队用我县特产与外县交换粮食;其二,劝谕富户捐粮,许以免役或旌表;其三,下官愿捐出林家存粮百石,以为表率。"
李知县眼睛一亮:"林县丞此议甚善!只是...时间紧迫啊。"
"若大人允准,下官即刻着手办理。"林乔胸有成竹。
得到知县首肯后,林乔立刻行动起来。他首先召集赵大锤、王大山等林家骨干,安排他们分头带队,携带林家出产的纸张、草鞋、鱼干等特产,前往邻近未受灾的州县换粮。
"记住,宁可少赚,也要快换。"林乔叮嘱道,"银钱不足部分,从家族基金支取。"
接着,他亲自拜访县里几位大户。这些乡绅起初推三阻四,但当林乔暗示捐粮者将获得知县旌表,甚至可能减免来年部分徭役时,态度立刻软化。
"既然林大人开口,老夫捐五十石!"
"我捐三十石!"
"..."
三天时间,林乔跑遍全县,筹集了八百多石粮食。与此同时,商队也陆续传回好消息:邻县丰收,粮价平稳,林家特产颇受欢迎,已换回近千石。
然而,就在筹粮工作顺利进行时,一个意外的消息打断了林乔的计划。
"大人!您堂弟林小河在赌坊闹事,被巡捕捉拿了!"一名衙役匆匆来报。
林乔手中的毛笔啪嗒掉在案上:"怎么回事?"
原来,林小河近来常与一些纨绔子弟厮混,染上赌瘾,欠下巨额赌债。今日债主逼上门,双方大打出手,惊动了巡捕。
"带他来见我!"林乔脸色阴沉似水。
当蓬头垢面的林小河被押进来时,林乔几乎认不出这个曾经勤勉能干的堂弟。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眼窝深陷,面色灰败,早已没了当初开荒时的朝气。
"哥...哥...救我..."林小河扑通跪下,涕泪横流。
林乔强压怒火,先让衙役退下,然后冷冷地问:"欠了多少?"
"二、二百两..."林小河声音细如蚊蚋。
二百两!这相当于林家半年的收入!林乔胸口一阵发闷,眼前浮现出当年逃荒路上,这个堂弟省下口粮给老人孩子的场景。曾几何时,那个吃苦耐劳的青年,竟堕落至此?
"为何赌博?"林乔声音冰冷。
林小河不敢抬头:"他们...他们说我现在是县丞的弟弟,身份不同了...带我见识世面...开始赢了些,后来..."
"愚蠢!"林乔拍案而起,"族规第三条是什么?"
"不、不赌钱,不酗酒,不斗殴..."林小河瑟瑟发抖。
"既知族规,为何故犯?"林乔厉声质问,"你可知现在全族上下都在为赋税之事奔走?你却在这里败坏家风!"
林小河只是磕头求饶。林乔长叹一声,命人将他暂时关押,自己则回到书房沉思。
夜深人静,林乔独自在灯下翻阅林氏族规。这是他亲手制定的,如今却要亲手执行家法,心情复杂至极。
"大人,夜深了。"苏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端着一碗热汤,轻轻放在案头。
林乔这才发现,自己竟枯坐了两个时辰。"苏先生还没休息?"
"学生们刚做完功课。"苏婉温声道,"听说小河的事了...大人准备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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