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三刻,将军府正厅的紫檀木餐桌上摆着四菜一汤。柳氏捏着银汤匙拨拉着碗里的鸽蛋,突然"啪"地把汤匙摔在桌上,银镯子撞在碗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日子没法过了!"柳氏扯着嗓子嚎,眼泪说来就来,"将军府偌大的家业,如今连口热乎饭都快吃不上了......"
沈微婉正夹着一筷子松鼠鳜鱼,闻言筷子顿在半空:"婶娘这话从何说起?昨儿厨房还炖了燕窝,今儿又有鳜鱼,怎么就吃不上饭了?"
"大小姐您是不知啊!"柳氏用帕子抹着眼角,指甲上的金镶玉护甲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库房里的存粮早就见底了,连下人们的月钱都快发不出了......"她说着,故意把袖子往上捋了捋,露出腕上的赤金镶宝石镯子。
春桃在一旁憋不住了,小声嘀咕:"小姐,我昨儿还看见库房新运了二十石白米呢......"
"春桃!"沈微婉瞪了她一眼,转头却换上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哎呀婶娘,您说月钱发不出?这可不得了!"她放下筷子,掰着手指头数,"张妈要给儿子娶媳妇,李伯要抓药,还有守门的老王头......"
"谁说不是呢!"柳氏见沈微婉上钩,哭得更凶了,"我这做婶娘的,真是对不起将军在天之灵啊......"
"婶娘别慌!"沈微婉突然一拍桌子,吓了众人一跳,"我有办法了!"她指着柳氏的手腕,眼里闪着"天真"的光,"婶娘您这镯子看着就值钱!不如先当了给大家发月钱?"
柳氏脸上的哭声瞬间僵住,像被人打了石膏。她下意识地捂住镯子,往后缩了缩:"这、这镯子......"
"怎么了婶娘?"沈微婉凑近一步,"您不是说将军府快揭不开锅了吗?舍掉这只镯子,能救多少下人的急呢!"她转头对旁边的老管家说,"管家,您说这镯子能当多少两?"
老管家捋着胡须,假装打量:"看这成色,少说也有二百两吧。"
"二百两!"沈微婉故作惊讶,"那够发三个月的月钱了!婶娘,您就当是为了将军府,委屈一下吧!"
柳氏的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这镯子是她昨天刚从当铺赎回来的,花了一百八十两银子,怎么可能再当出去?她眼珠一转,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婉婉啊,这镯子......是假的!"
"假的?"沈微婉睁大眼睛,"不可能吧?我看这金子黄澄澄的,宝石也亮晶晶的......"
"真的是假的!"柳氏把心一横,摘下镯子往桌上一丢,"你看,这就是个铜胎镀银的玩意儿,不值钱!"
周围的下人们早就竖着耳朵听,此刻闻言都忍不住偷笑。春桃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紧用帕子捂住嘴。
"哎呀婶娘,"沈微婉拿起镯子对着阳光照,"假的也没关系啊!当铺有时候眼拙,说不定能当几两银子呢?"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听说鉴别金子真假,用牙咬最准了!"
"用牙咬?"柳氏吓得魂飞魄散,这镯子要是被咬出印子,还怎么戴?
"是啊!"沈微婉把镯子递到柳氏面前,"婶娘您咬一口试试,要是真金,牙印会自己慢慢消的。"
柳氏看着沈微婉"天真"的脸,再看看周围下人们看好戏的眼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要是不咬,就坐实了镯子是真的;要是咬了,好好的金镯子就毁了!
"我......我突然想起来,"柳氏猛地站起来,"厨房还炖着燕窝呢!我去看看!"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正厅,连桌上的镯子都没拿。
沈微婉看着她狼狈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欠揍"的弧度。她拿起桌上的镯子,对着老管家使了个眼色。
老管家心领神会,咳嗽一声:"大小姐,既然柳夫人说这镯子是假的,不如......"
"不如就赏给春桃吧!"沈微婉把镯子塞进春桃手里,"你不是一直想要个镯子吗?虽然是假的,戴着玩玩也好。"
春桃接过镯子,只觉得沉甸甸的,分明是真金!她强忍着笑,福了福身:"谢大小姐!"
下人们见柳氏吃瘪,都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啧啧,柳夫人不是挺有钱的吗?怎么连个镯子都舍不得当?"
"谁说不是呢?我昨儿还看见她房里新做了件狐皮斗篷呢!"
"嘘......小声点,别让她听见了......"
沈微婉听着下人们的议论,心里暗自点头。柳氏越是哭穷,就越显得她贪婪虚伪。接下来,她要让柳氏把吃进去的家产,一样一样地吐出来!
"管家,"沈微婉转头对老管家说,"既然库房存粮见底了,那从今日起,咱们就厉行节约吧。"
"大小姐想怎么做?"老管家问。
"很简单,"沈微婉嘴角上扬,"从柳夫人的月例开始扣!她不是说没钱发月钱吗?那就先拿她的月例顶上。还有她房里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能省的都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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