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橙黄绿青蓝紫金灰黑白粉红,以上基本都是这个世间最基本的颜色了吧!
谁能想到,手术后的我,竟然看到了一种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颜色,它称为“溢色! ”
消毒水的气味像一层透明薄膜,裹着我坐在复查室的金属椅上。
主治医师推了推眼镜,指尖划过验光单上的曲线:“视神经修复很成功,但视觉皮层可能还在适应——你说的‘额外颜色’,医学上叫色觉异常,通常是术后应激反应。”
我攥紧口袋里的纸巾,纸上晕着几团奇怪的印记——那是今早喝咖啡时,我看见从杯口飘出的、像融化的玻璃般的颜色,落在纸上就变成了这种无法命名的淡光。
“它不是异常,”我声音发紧,“它有形状,会跟着东西动。比如你的白大褂,袖口边缘裹着一圈……像被水泡软的银箔。”
医生的笔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我读不懂的神色。
“再观察一周,”他把药单递过来,字迹工整得有些刻意,“如果颜色开始‘说话’,立刻来医院。”
回家的路走得格外漫长。秋日的阳光穿过梧桐叶(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以往熟悉的世界突然多了层滤镜——便利店的玻璃门上缠着几缕淡紫色的光带,流浪猫的尾巴尖拖着细碎的金绿色光点,就连路人手机屏幕的反光里,都藏着一闪而过的、像裂纹般的暗红色纹路。
这些颜色不刺眼,却带着一种黏腻的存在感,像潮湿墙角的霉斑,悄无声息地蔓延。
第四天夜里,我被一阵细微的“沙沙”声惊醒。
卧室里只开着一盏小夜灯,暖黄色的光线下,我看见床头柜的抽屉缝里,正渗出一缕半透明的灰色——不是普通的灰,是那种像浸了墨的棉花,沉甸甸的灰。
它缓慢地爬上桌面,在我的水杯旁聚成一小团,然后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裹着的、无数针尖大小的黑色光点。
我屏住呼吸,看着那些黑点沿着杯壁爬上去,在水面上连成一道扭曲的线。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声音——不是耳朵听到的,是那道黑线“传”来的,像老旧收音机的杂音,又像有人用指甲刮过生锈的铁皮:“还差……一个。”
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我猛地掀开被子,抓起桌上的水杯砸向墙角。
杯子摔得粉碎,那些黑点却像雾气般散开,重新融进了空气里,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灰色痕迹,像水渍一样慢慢消失。
第二天一早,我冲到医院。
主治医师不在,护士说他临时调去了急诊。
我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手里攥着那张被揉皱的复查单,目光落在走廊尽头的公告栏上。
公告栏里贴着医生的简介,照片上的主治医师笑容温和,但我注意到,他的白大褂袖口边缘,也缠着一圈淡银色的光——和我第一次见他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你也看得见?”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我回头,看见一个穿病号服的女人,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睛里布满血丝。
她手里捏着一张和我一样的复查单,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别相信他们,”她凑近我,声音压得极低,“那些颜色不是术后反应,是‘裂缝’——这个世界本来就有裂缝,我们的眼睛只是被‘修’得能看见了。”
她的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隐约能看见里面渗出的淡红色。
“上周我儿子来看我,”她的声音开始发抖,“我看见他肩膀上趴着一团深蓝色的东西,像章鱼的触手,裹着他的脖子。我喊他躲开,他却说我疯了……三天后,他出车祸了,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撞得稀碎。”
女人突然抓住我的手,她的指尖冰凉,掌心却黏腻得可怕。
“那些颜色在‘选’人,”她的眼睛瞪得很大,瞳孔里映着走廊的灯光,却没有任何焦点,“它们先跟着你,再缠着你,最后……钻进你的眼睛里,把你变成和它们一样的东西。你看我的眼睛——”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看见她的虹膜边缘,有一圈极淡的、像融化的蜡一样的灰色,正缓慢地向瞳孔中心蔓延。
就在这时,护士走了过来,语气带着刻意的温柔:“张女士,该回病房了。”
女人猛地甩开护士的手,像疯了一样冲向走廊尽头,嘴里尖叫着:“它们已经进来了!在天花板上!在你们的白大褂里!”
两个保安冲过来,抓住了她的胳膊。
女人挣扎着回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记住,别让那些颜色碰到你的眼睛!一旦……”她的话被保安捂住嘴的动作打断。
我看着她被拖走,走廊里只剩下她模糊的呜咽声,还有一缕从她病号服口袋里掉出来的、淡蓝色的光,像丝带一样飘到空中,然后缓缓落在我的鞋尖上。
我不敢动,直到那缕蓝光消失在空气里,才跌跌撞撞地跑出医院。
回家后,我把所有的窗户都贴上了黑色的胶布,关掉了所有的灯,蜷缩在沙发上,用被子裹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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