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岩城那由整块巨岩雕琢而成的城门下,气氛骤然紧绷。犀牛妖将目光如炬,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怀疑,尤其是在扫过林风、苏清月和洛璃三人时,那怀疑之色更浓。人族修士出现在万妖岭腹地的城池外,本就是极其罕见且敏感的事情。
护卫在周围的青木狼群感受到这股不善的气息,纷纷龇牙低吼,作出防御姿态,但它们面对的是黑岩城的正规守卫,无论是实力还是气势都弱了不止一筹。
紫凝眉头微蹙,她本想低调入城,利用传送阵尽快返回皇城,现在看来似乎难以如愿。她上前一步,并未直接显露身份,而是用一种沉稳而略带威严的语气说道:“我等有要事需借用城中传送阵,前往内域。这几位是我的朋友,并非入侵者。”
“朋友?”犀牛妖将粗声粗气地哼了一声,巨大的鼻孔喷出两道白气,“公主殿下何时与人族成了朋友?况且,殿下离族多时,如今突然带着人族回归,恕卑职职责所在,不得不谨慎查验!”
他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刁难,显然并非完全不信,而是有意为之。黑岩城由黑岩犀牛一族掌管,而犀牛族在妖族内部,向来与紫凝所属的皇族一脉并非完全同心,其中派系斗争复杂。
林风心中明了,这是遇到了妖族内部的龃龉。他伤势恢复了六七成,此刻气息内敛,看似寻常,但混沌道基的底蕴犹在。他平静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妖族耳中:“我等受紫凝殿下所邀前来,只为相助,并无恶意。若将军不信,可通传城内主事之人,何必在此为难?”
犀牛妖将目光转向林风,感受到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却让自己妖丹都微微悸动的奇异气息,心中也是一凛。但他仗着此地是自家地盘,又有背后势力撑腰,岂肯轻易退让?
“主事之人岂是你说见就见?”犀牛妖将冷笑道,“要入城可以,按规矩来!非我族类,需有担保,或……证明你们的‘价值’!”他特意加重了“价值”二字,目光扫过苏清月背负的长剑和洛璃腰间的药囊,意思不言而喻——要么拿出足够分量的宝物作为“入城费”,要么展示出足以让人重视的实力。
苏清月眼神一寒,冰魄剑虽未出鞘,但一股凌厉的剑意已如实质般刺向犀牛妖将。那妖将只觉得皮肤一阵刺痛,仿佛被无数冰针扎中,心中骇然,这女子好强的剑意!
洛璃亦是微微一笑,素手一翻,一枚龙眼大小、散发着七彩氤氲之气的丹药出现在指尖,药香弥漫开的瞬间,周围所有妖族,包括那犀牛妖将在内,都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妖力都活跃了几分。
“此乃‘百草淬灵丹’,虽是人族丹药,但对淬炼妖躯、纯化妖力亦有不小裨益。不知此物,可否作为‘价值’的证明?”洛璃声音柔和,话语内容却带着一丝不容轻视的底气。
犀牛妖将眼神闪烁,显然被这丹药吸引,但众目睽睽之下,若就此放行,颜面何存?他正欲再找借口,一个略显阴柔的声音从城门内传来:
“呵呵,何事如此喧哗?竟劳烦犀魁将军亲自在此盘查?”
只见一名身着锦袍、面容俊美却带着几分邪气的年轻男子,在一众随从的簇拥下缓步走出。他目光先是贪婪地在紫凝绝美的脸庞上停留片刻,继而扫过苏清月和洛璃,眼中闪过惊艳,最后才落到林风身上,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原来是少城主。”名为犀魁的妖将微微躬身,语气恭敬了几分。
来者正是黑岩城城主之子,犀昊。他乃是黑岩犀牛一族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早已化形完美,修为堪比人族金丹初期,因其天赋和身份,在城中权势不小,且素来对紫凝有觊觎之心。
犀昊摇着一柄玉骨扇,故作潇洒地走到紫凝面前,笑道:“紫凝妹妹,一别多年,风采更胜往昔。既然回来了,为何不直接亮明身份?也省得这些下人多有得罪。”他话语亲昵,仿佛与紫凝关系匪浅。
紫凝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冷淡道:“犀昊少主,请自重。我与你并无那般熟稔。我此刻要借用传送阵返回皇城,还请行个方便。”
犀昊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笑容不变,眼底却掠过一丝阴霾。他目光转向林风三人,扇尖轻点:“这几位人族朋友,便是紫凝妹妹在外结识的?能得妹妹青睐,想必有过人之处。只是我万妖岭规矩,非我族类入核心城池,确需考量。不若这样……”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三日后,城中有场‘百族擂’,意在切磋交流,选拔才俊。若你这几位朋友能在擂台上展露足以服众的实力,自然证明其‘价值’,届时不但入城无阻,使用传送阵之事,本少主也可一力促成,如何?”
他此言看似给了台阶,实则包藏祸心。百族擂乃是妖族盛事,擂台上拳脚无眼,生死自负。他显然是想借此机会,要么让林风等人当众出丑,甚至重伤,挫紫凝的锐气;要么……若能“失手”除掉这几个人族,更是遂了他的心意。
林风如何看不出他的心思?他迎着犀昊那看似热情实则冰冷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哦?百族擂?”他缓缓开口,体内混沌珠微微震动,一股渊渟岳峙般的气势隐隐散发开来,“既然少主盛情相邀,我等若是不应,倒显得怯懦了。”
他一步踏前,虽伤势未愈,但那历经生死、磨砺出的锋芒却让犀昊瞳孔微缩。
“三日后的百族擂,我们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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