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鲁没有接话,刚刚生死关头,他放下了立场,选择相信这名拓扑逻辑的技术官。
而现在,他竟说出了自己的代号。
通讯器那头的沉默持续了数秒,地鼠似乎也在进行某种复杂的心理斗争。
最终,他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语气中的疲惫被一种异样的、混合了追忆、痛苦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执念所取代:
“乌鲁鲁队长……我知道你们GTI,也知道赛伊德。在阿萨拉这片土地上,你们代表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一股……试图在混乱中建立‘秩序’的力量。但恕我直言,你们对真正的‘秩序’,对这个世界表象之下涌动的暗流,了解得还太少。”
乌鲁鲁眉头紧锁,一边继续为楚默做基础的生命维持,一边沉声道:“你想说什么,地鼠?关于拓扑逻辑?还是哈夫克?或者……你们这些所谓的‘保管者’?”
“保管者……”地鼠苦笑一声,那笑声透过老旧的线路传来,带着刺耳的杂音,“一个好听的名字,本质不过是看守着潘多拉魔盒的囚徒。我们看守的,不止是下面那个失败的‘锚点’,更是那段被掩埋的历史,以及……一个疯狂而诱人的可能。”
“什么可能?”
“‘三位一体’项目的真正目的,从来不是什么无限能源,冯·卡尔滕那个疯子,他们追求的是‘升维’,是跨越我们这个被束缚的时空牢笼,触及宇宙更深层的‘真理’和‘本源’。”地鼠的声音压低,仿佛在诉说一个禁忌,“拓扑逻辑,并非一个后来诞生的、模仿或窃取哈夫克技术的组织。恰恰相反……哈夫克的‘三位一体’,其核心理论和技术蓝本,有相当一部分,源自拓扑逻辑早期——一个更加古老、更加神秘、在人类文明之前就存在或介入的……‘遗产’。”
乌鲁鲁瞳孔一缩。
哈夫克的技术,源自拓扑逻辑的遗产?
这和他之前的推测截然相反!
“拓扑逻辑……才是源头?”
“至少是已知的、最大的‘碎片’持有者和研究者。”地鼠肯定道,“他们掌握着超越时代的数学、物理、尤其是意识-能量-时空耦合的理论。‘三位一体’项目,是哈夫克在获得了拓扑逻辑部分‘馈赠’后,进行的一次大胆的、同时也是极度危险的实践。我们这些早期参与者,后来被选为‘保管者’的人,或多或少,都接触过一些……超出常人理解的知识,也看到了那些知识被滥用或误用的恐怖后果。”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复杂:“德穆兰总监……她是所有人中,走得最深,也最坚信不移的。她相信打开那扇‘门’,是文明唯一的出路,哪怕代价惨重。而拓扑逻辑……他们似乎在引导,或者说,观察着这个过程。就像在做一个……规模宏大的实验。我们,阿萨拉,哈夫克,甚至GTI,可能都是这个实验场的一部分。”
“实验场?”乌鲁鲁感到一股寒意,“为了什么?”
“为了验证某个理论,为了收集数据,为了……筛选。”地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筛选出能够适应、理解、甚至驾驭那股力量的存在。就像这位零那样。”
乌鲁鲁猛地看向昏迷的楚默:“零?他和拓扑逻辑的‘实验’有关?”
他忽地想起,楚默正是哈夫克那边,博士亲自送来GTI的人。
“我不确定具体关联。但他的‘特殊’,他能在那种绝境下与‘守门人密钥’共鸣,甚至动用同源的力量……这绝非偶然。”地鼠缓缓道,“拓扑逻辑的标志,那张密钥,还有楚默身上的力量……它们指向同一个古老的源头。乌鲁鲁队长,你们GTI接收了楚默,是幸运,也可能是……卷入了一个更大漩涡的开始。”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乌鲁鲁警惕地问,“你也是‘保管者’,按理说应该站在德穆兰或者拓扑逻辑那边。”
“因为我也是个囚徒,一个见证了太多悲剧的囚徒。”地鼠的声音充满疲惫和一丝解脱,“‘锚点’的失控,无数同僚的死亡和疯狂,下面那个怪物的诞生……让我明白,没有准备好的‘升维’,只是通往地狱的捷径。德穆兰总监的信念或许坚定,但她的道路……太危险了。而拓扑逻辑……他们的目的永远笼罩在迷雾中,不可信任。”
“我将这些告诉你们,是希望至少有一方‘秩序’的力量,能对真正的危险有所警觉。但也仅此而已。”地鼠的语气忽然变得疏离而坚定,“我不会跟你们走。我属于这里,属于这个失败的实验场,属于那些逝去的亡灵。我会继续看守这个坍缩的‘奇点’,确保它不会再次被错误地利用。同时……我也需要完成我最后的‘职责’。”
乌鲁鲁心中一凛:“什么职责?”
“记录,并上传。”地鼠平静地说,“刚才‘奇点’形成瞬间的数据,以及这次‘净化’事件的全过程记录,已经通过这条古老的线路,以及我隐藏在避难所深处的另一个发射器,发送到了某个预设的加密地址。那不是哈夫克的地址,也不是我能解读的。那或许……是拓扑逻辑某个深层监听节点的自动接收协议。这是‘保管者’契约的一部分——重大事件,必须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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