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深谈之后,苏清颜与南宫烬之间,达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表面依旧是相敬如“冰”的王爷王妃,暗地里却已是目标一致的同盟。王府内的气氛也随之变得微妙起来,下人们发现,王爷对王妃的态度虽依旧冷淡,但王妃的命令在王府内已畅通无阻,连墨夜等心腹侍卫对王妃也愈发恭敬。
这日,苏清颜正在查看云芷整理出的、关于柳氏暗中侵吞变卖她生母嫁妆的初步证据,南宫烬却破天荒地主动来到了主院。
“有事?”苏清颜放下账册,看向步入书房的南宫烬。他今日穿着墨色常服,衬得面色愈发冷峻,但苏清颜敏锐地察觉到他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三皇子南宫琪,向父皇递了折子,请求将西郊皇家别院‘锦绣苑’赐给他,改建成私人马场。”南宫烬在苏清颜对面坐下,语气平淡地抛出消息。
苏清颜眸光一闪,瞬间明白了他的来意。三皇子南宫琪,是皇后的嫡子,太子的有力竞争者,与翊王南宫烬素来不合。更重要的是,南宫琪与苏清婉关系暧昧,柳氏早已将宝押在了三皇子身上,处处与南宫烬作对。这次索要锦绣苑,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建马场那么简单。
“锦绣苑……我记得,那附近有一片皇庄,盛产一种稀有的‘紫纹矿’,是铸造兵器的关键材料之一。”苏清颜回忆着赵诚收集来的情报,缓缓说道。这种矿产极为重要,一直由皇帝心腹掌握。
“不错。”南宫烬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与她说话,确实省力。“南宫琪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以建马场为名,行掌控矿脉之实。父皇虽未立即应允,但已有意动。”
“王爷想阻止他?”苏清颜挑眉。
“阻止?”南宫烬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本王觉得,那块地,送给他也不错。”
苏清颜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王爷是想……让他主动跳进坑里?”
“不错。”南宫烬看着她,“听闻王妃近日,对京城的地产颇感兴趣?”
苏清颜立刻明白了。南宫烬这是要借她的手,给三皇子挖坑。她近日确实让赵诚在暗中收购一些不起眼的产业,一是为建立自己的情报网和财源,二也是为将来做准备。南宫烬的情报网,果然厉害。
“王爷需要我做什么?”苏清颜直接问道。这对她来说,也是个打击柳氏和三皇子的好机会。
“很简单。”南宫烬取出一张简易地图,点在锦绣苑旁边一片不起眼的区域,“这里,有一处前朝废弃的‘龙泉别院’,本王已暗中买下地契。你需要做的,是让赵诚放出风声,就说在龙泉别院附近发现了‘龙脉之气’,乃是风水宝地,若得道高人开光,可佑家族昌盛,官运亨通。”
苏清颜瞬间了然。三皇子南宫琪为人迷信,尤其喜好风水之说。若听闻锦绣苑旁有“龙脉”,他必定更加势在必得,甚至会不惜代价。而一旦他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争夺锦绣苑上……
“然后,我会让赵诚‘无意中’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柳氏的心腹。”苏清颜接口道,“柳氏急于向三皇子表功,定会怂恿苏清婉吹枕边风,甚至可能动用柳家的财力,助三皇子拿下此地。”
“没错。”南宫烬点头,“等他们耗费巨资,甚至动用关系拿下锦绣苑,准备大兴土木‘借’龙脉之气时,我们再放出消息,所谓‘龙脉’,实则是前朝镇压凶煞的‘困龙局’,谁占此地,必遭反噬,家宅不宁,官运衰败。”
到时,三皇子不仅白白浪费巨额钱财,还得了个不祥之地,更会在皇帝心中留下急功近利、迷信无能的印象。而柳氏和苏清婉,也会因此事被三皇子迁怒,偷鸡不成蚀把米!
“好计策。”苏清颜由衷赞道,这男人果然腹黑。她想了想,补充道:“风声可以放,但不能只靠赵诚。我在市井中认识几个‘颇有道行’的游方道士,可以让他们‘恰好’路过三皇子门下清客常去的茶楼酒肆,将此事说得更加玄乎其神。”
南宫烬看着她眼中闪动的狡黠光芒,唇角那抹冷硬的弧度似乎柔和了些许:“可。”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如何控制消息传播的节奏,如何引导柳氏上钩,如何最终引爆这个“风水局”。一番谋划,天衣无缝。
“此事若成,三皇子短期内将无力他顾。柳氏和苏清婉,也会安分一段时间。”苏清颜总结道,这对她安稳发展自己的势力极为有利。
“各取所需。”南宫烬站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他脚步顿了顿,并未回头,声音低沉地传来:“你生母嫁妆之事,若有需要,可让墨夜协助。”
苏清颜微微一怔,随即了然。他这是在兑现“合作”的承诺,给予她实质性的支持。
“多谢王爷。”
南宫烬不再多言,迈步离去。
苏清颜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柳氏,苏清婉,三皇子……你们费尽心思想要的,我偏要让它变成你们的催命符。
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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