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的风远比冰原上的更加粗粝,卷起冻土与残雪,打在脸上带着沙砾的质感。天空是铅灰色的,低垂的云层仿佛随时会压下来。林澈收敛了“晦明星纱”的极致隐匿效果,只维持着基础的干扰与气息收敛,使得自己看上去像一个风尘仆仆、独自在荒原中穿行的普通筑基期修士。过于完美的隐匿,在空旷地带反而可能引起更高阶修士的注意。
他选择的路线尽量避开已知的、可能通往人类聚集地的“大道”,沿着寒脊山脉的支脉边缘,在荒凉与危险之间穿行。这里偶尔能看到低阶的冰原狐、雪兔,甚至一两只落单的、比雪咆兽弱小得多的冰牙兽,都被他提前避开或悄无声息地绕开。绩效天星印持续扫描着方圆数十里的范围,结合《星图感知》,提前预警着任何潜在威胁——无论是妖兽、不稳定的地质结构,还是其他修士的踪迹。
三天后,他已经深入荒原数百里,寒脊山脉的轮廓在左侧愈发清晰雄浑,如同大地的脊梁。空气中的灵气虽然依旧稀薄,但已经能偶尔感应到一丝丝属于草木土石的、与冰原截然不同的生机。
这天傍晚,他在一处背靠山岩、前方视野开阔的避风处停下,准备休息。照例布下简易的预警禁制和“小匿息阵”,他盘膝坐下,取出一小块暖阳玉髓握在手心,温养着经脉,同时运转《摇光凝星诀》,缓缓吸收着天地间稀薄的灵气和怀中雪妖魄晶散发出的微弱冰寒星力。
修为在稳步恢复,向着筑基中期顶峰缓慢推进。他并不急于突破,而是反复锤炼着摇光寒星力,让其更加凝实、精纯,并尝试将“晦明星纱”、“破星指”、“摇光震”等技巧进行更深度的融合与变化推演。绩效天星印的辅助推演功能在此刻发挥了重要作用,将《摇光卷》中的理论与他实战中的感悟结合,不断优化着灵力运转路径和发力技巧。
就在他沉浸于修炼与感悟中时,天星印突然传来预警:“注意!东北方向十里外,发现小规模灵力冲突!四名修士,修为在炼气巅峰至筑基初期不等,正在围攻一头受伤的二级巅峰‘铁甲地龙’(土属性妖兽)。战斗接近尾声。其中一名修士灵力波动异常,疑似使用消耗生命力的秘法强行提升至筑基中期。”
铁甲地龙?二级巅峰,相当于筑基中期,皮糙肉厚,力大无穷,但速度较慢,擅长土遁和地刺攻击。四名低阶修士敢围攻它,还接近成功,看来是谋划已久,或者那头地龙确实受伤不轻。
林澈本不欲理会。修士猎杀妖兽获取材料,再正常不过。但天星印紧接着又提示:“检测到战斗区域地下三十丈处,有微弱但稳定的土、金双属性灵气异常汇聚点,疑似……小型灵石矿脉裸露点或天然地窍?”
灵石矿脉?哪怕是小型裸露点,也意味着可能有零散的下品甚至中品灵石!这对资源匮乏的林澈来说,是个不小的诱惑。而且,天然地窍往往可能伴生一些特殊的土、金属性灵材。
他心中微动,但依旧保持谨慎。他悄然起身,借着暮色和山岩阴影,如同幽灵般向着冲突发生地潜行而去。十里距离,在“晦明星纱”和《小周天星辰步》下,很快抵达。
潜伏在一处高坡的乱石后,林澈向下望去。
下方是一片相对平坦的谷地,布满碎石和低矮的灌木。战斗果然接近尾声。一头体型庞大如小屋、覆盖着厚重青灰色骨甲、头生独角、口中不断溢血的铁甲地龙,正发出不甘的怒吼,庞大的身躯上布满了各种法器留下的伤口,最深的一处在其柔软的腹部侧后方,鲜血汩汩流出,显然是旧伤。它的动作已经相当迟缓,土黄色的妖力光芒也黯淡无光。
围攻它的四名修士,三男一女,看起来年纪都不大,穿着统一的灰色劲装,袖口绣着一柄小剑标志,似乎是某个小宗门或家族的弟子。其中三人都是炼气巅峰,正全力催动着一面青铜小盾、一把赤红飞剑和一条漆黑锁链,不断骚扰、牵制着地龙,但也个个带伤,脸色苍白,灵力不济。
而那名使用秘法、气息强行提升到筑基中期的青年,约莫二十七八岁,面容刚毅却带着病态的潮红,手中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剑正吞吐着凌厉的剑气,每一剑都直指地龙旧伤或眼鼻等薄弱处,显然是主攻手。但他气息虚浮不稳,显然秘法副作用极大,随时可能崩溃。
“赵师兄!快!它快不行了!”一名操控赤红飞剑的少女急声喊道,脸色因灵力透支而煞白。
那被称作赵师兄的青年咬牙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竟然又喷出一口精血在银剑之上,剑光瞬间暴涨,化为一道数丈长的银色匹练,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猛然刺向地龙那流血不止的腹部伤口!
“吼——!”
地龙似乎也感到了致命威胁,拼尽最后妖力,头顶独角黄光爆闪,数根粗大的、尖锐的石刺从地下猛然刺出,不仅刺向银剑,更是笼罩了赵师兄和另外两名炼气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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