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局的白色封条,如同屈辱的伤疤,横亘在“晚月饭店”原本光鲜的门面上。王科长一行人带着那份“铁证”——装着问题鸡骨的证物袋,以及查封的“胜利”姿态,乘车扬长而去,只留下店外围观人群的议论纷纷和指指点点。
店内,一片死寂。
店员们垂着头,默默收拾着被检查翻乱的物品,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哽咽和无法言说的愤怒。周建军一拳狠狠砸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手背瞬间红肿起来,他却浑然不觉疼痛,只有满腔的怒火在胸腔里燃烧。
“王八蛋!栽赃!**裸的栽赃!”他低吼道,声音嘶哑,“那骨头绝对不可能是我们店里的!晚月,我们现在就去卫生局讨个说法!”
“说法?”林晚月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散去却仍不时回头张望的人群,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人心头发冷,“军哥,现在去,正中他们下怀。他们会说我们无理取闹,妨碍公务,甚至可以把我们拘留起来。到时候,就更说不清了。”
“那怎么办?难道就任由他们把这盆脏水扣在我们头上?这停业整顿,一天两天还好,时间一长,假的也变成真的了!咱们这店,就真的完了!”周建军急得眼睛都红了。
“假的,永远真不了。”林晚月转过身,目光扫过店内每一张惶惑不安的脸,最终落在苏念卿身上,“念卿,现在需要你出手了。”
苏念卿早已收起了相机,脸上没有了平日的温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新闻工作者的锐利和坚毅。她重重点头:“晚月,你说,要我怎么配合?是写内参直接递上去,还是在报纸上发文章揭露?”
“不。”林晚月摇了摇头,眼神深邃,“内参流程太慢,等批示下来,黄花菜都凉了。直接在报纸上发文揭露,容易被打成片面之词,对方完全可以否认,甚至反咬我们污蔑。我们要做的,不是私下告状,也不是单方面控诉。”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我们要把这件事,彻底公开化,透明化!把所有的疑点,所有的证据,都摆在阳光下,让公众来评判!”
苏念卿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召开一场新闻发布会!”林晚月斩钉截铁,“不是我们一家之言,而是要邀请多家媒体,最好是立场相对中立,有公信力的报纸和电台。同时,我们‘主动’邀请卫生局的同志,特别是那位王科长到场!”
周建军愣住了:“还请他们?他们怎么可能来?”
“他们不来,正好说明心里有鬼。”林晚月冷笑,“我们发正式邀请函,把姿态做足。来的话,就当面对质;不来的话,媒体也会记录下他们的缺席。更重要的是——”
她的目光投向苏念卿:“念卿,你需要利用你的专业和人脉,确保到场的不只是娱乐小报,最好能有省报、市报的记者,甚至如果能请动电台的现场录音,效果会更好。我们要把声音,传到更远、更高的地方去。”
苏念卿立刻明白了林晚月的意图。这是要借力打力,利用媒体的舆论监督力量,反过来对卫生局和背后的顾明宇形成压力!将一场针对饭店的单方面“审判”,变成一场双方公开的“质证”!
“好!我马上去联系!”苏念卿没有丝毫犹豫,“省报的政法口记者跟我关系不错,市电台的新闻部主任我也认识,我这就去打电话,争取让他们派记者过来!时间定在什么时候?”
“事不宜迟,就明天上午十点!”林晚月当机立断,“地点……就在我们饭店门口!既然他们贴了封条,我们就在封条外面,把这场戏唱给所有人看!”
“在门口?”周建军有些迟疑,“会不会太……”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林晚月眼神锐利,“越是在风口浪尖,越不能躲藏。我们要让所有路过的人,所有关心这件事的人,都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我们‘晚月饭店’是如何应对这场污蔑的!”
计划已定,众人立刻分头行动。
苏念卿一头扎进了电话间,开始动用她积累多年的人脉资源。她的声音时而恳切,时而激昂,将“晚月饭店”遭遇的不公和疑点清晰陈述。
“……老张,这事关一家优秀民营企业的生死,也关系到我们省城商业环境的声誉,绝对不是简单的卫生问题,背后有黑手……对,证据有明显疑点,我们怀疑是栽赃陷害……明天上午十点,现场新闻发布会,希望你们能派记者来,客观报道……”
“……李主任,是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们欢迎卫生局的同志到场澄清,也希望媒体能发挥监督作用……现场可能会有一些关键证据展示,对,很有新闻价值……”
林晚月则亲自执笔,草拟了一份言辞恳切而又不失锋芒的新闻发布会邀请函,一式多份。其中一份,特别注明是给市卫生局暨王科长。在函中,她明确提出了对“证物”来源的质疑,并要求当众进行专业复核,同时欢迎卫生局公开调查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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