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雅茹母女仓皇逃窜的背影,如同一个极具冲击力的定格画面,深深烙印在当晚所有围观者的脑海里。“辣妻”林晚月当众揭穿继母伪善面具、直指生母死亡疑云的壮举,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把,瞬间点燃了整个城南区的舆论场。
一夜之间,流言蜚语如同失控的瘟疫,以远超周建军散播消息时的速度和烈度,疯狂蔓延开来。只是这一次,风向在无形之手的操控下,开始变得微妙而险恶。
“听说了吗?林家那个在夜市摆摊的大小姐,疯了!当众说自己亲妈是被后妈害死的!”
“真的假的?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有证据吗?”
“要什么证据?看她那疯样就知道!额头上那么大块疤,估计是摔坏脑子了!”
“啧啧,豪门恩怨啊,真是够乱的……不过她一个摆摊的,说这种话,也不怕惹祸上身?”
“我看她就是破罐子破摔了,想用这种骇人听闻的话来博同情,争家产!”
起初的震惊和对林晚月勇气的敬佩,迅速被更多复杂的声音覆盖。有人质疑她话语的真实性,认为她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污蔑;有人揣测她的动机,将她塑造成一个为争家产不择手段的疯妇;更有人将焦点引向她“个体户”的身份和额角的伤疤,暗示她精神不正常,所言不可信。
这些经过精心修饰和引导的流言,如同淬了毒的蛛丝,悄无声息地缠绕上“辣妻”这块招牌,试图将其从“传奇”扭转为“笑柄”和“麻烦”。
直接影响,很快显现。
第二天林晚月出摊时,明显感觉到排队的人群稀疏了不少。一些熟面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陌生的、带着猎奇和审视目光的新面孔。他们更多的是来看“热闹”,来看那个“敢说后妈害死亲妈”的疯女人,而不是真心来吃面的。
即使来吃面的人,气氛也不同于往日。少了那种纯粹享受美食的轻松愉悦,多了几分窃窃私语和异样的打量。
“老板娘,昨天……你说的是真的啊?”一个相熟的大妈忍不住低声问道,眼神里带着同情和一丝疑虑。
林晚月手下动作不停,面色平静:“大妈,面要凉了。”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在拿到确凿证据前,过多的解释只会落入对方的话术陷阱,越描越黑。
那大妈讪讪地笑了笑,没再追问,低头吃面,但眼神里的那丝疑虑并未完全散去。
生意受到了影响,收入锐减。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流言蜚语只是前奏,真正的“政策刀子”,紧随其后,裹挟着凛冽的寒意,精准地捅了过来。
首先发难的,是卫生防疫站。
两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在一天下午客流较少时,突然出现在林晚月的摊位前,进行了前所未有的、极其严苛的突击检查。
他们不仅检查了灶台、碗筷的卫生,还仔细翻看了她采购猪肉的票据(再次庆幸她早已处理了黑市票证),甚至用镊子取样了辣肉臊和熬汤的猪骨,说要带回去“化验”。
“同志,我们这食材都是每天新鲜采购的,绝对没有问题。”林晚月尽量保持冷静地解释。
带队的一个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地在本子上记录着,头也不抬:“有没有问题,不是你说说就行,要化验了才知道。现在群众对食品卫生反映很强烈,我们也是按规章制度办事。”
“群众反映?”林晚月心中一凛,“是哪位群众反映的?可以当面对质吗?”
那男人抬起眼皮,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我们有义务保护举报人的**。你做好你自己的卫生就行。”
检查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虽然没有当场查出问题,但还是以“部分卫生细节有待改进”(主要指棚子环境的简陋)为由,开具了一份“限期整改通知书”,要求她三天内改善经营环境,否则将面临停业处罚。
卫生站的人刚走没多久,税务所的人又来了。
这次来的是个戴着眼镜、一脸精明的年轻干部。他拿着一个小本子,仔细核对着林晚月这几个月来的经营情况(主要是根据她购买原材料的大致金额和摊位费缴纳记录进行估算)。
“林晚月同志,根据我们的初步测算,你这几个月的营业收入,已经达到了起征点。”年轻干部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严肃,“你需要依法缴纳个体工商户所得税。这是纳税通知书和申报表,请你尽快到税务所办理申报缴纳手续。”
个人所得税!
这对于刚刚缓过气、还没真正积累起多少资本的林晚月来说,无疑是一笔沉重的负担,更意味着她正式被纳入了“监管”的视线。
“同志,我这小本生意,刚起步,而且很多支出没有票据……”林晚月试图解释经营的艰难。
年轻干部打断了她:“有没有票据,是你自己的财务管理问题。国家的税收政策,是针对所有经营者的,没有例外。请你积极配合,否则,我们将依法采取强制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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