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国最西陲,横亘着一片被风沙与传说共同雕琢的险峻之地——裂魂山脉。这里并非连绵不绝的山峦,而是由无数陡峭、嶙峋、仿佛被巨斧劈砍过的孤峰断崖组成,犬牙交错地刺向铅灰色的天空。山脉的核心,隐藏着一条令所有旅人闻之色变的禁忌裂谷——回音深渊(The Chasm of Echoes),也被当地人敬畏地称为“尖叫峡谷”。
峡谷的形成,源于远古时期一场毁天灭地的地质剧变。大地被无形的巨力撕开一道深达千米、绵延数十公里的狰狞伤口。两侧崖壁并非寻常的沉积岩或花岗岩,而是由一种极其致密、富含特殊晶体结构的黑曜玄武岩构成。这种岩石质地坚硬如铁,色泽漆黑如墨,表面布满了蜂窝状的天然孔洞和深邃的纵向裂隙,仿佛无数沉默的嘴巴和竖立的耳朵。峡谷底部狭窄崎岖,布满棱角分明的碎石,终年不见阳光,只有一线惨淡的天光从极高处投射下来,更添几分阴森。
最令人心悸的,是峡谷独特的地形构造与声学特性。崖壁的垂直陡峭、底部的狭窄曲折、以及黑曜玄武岩那近乎完美的声波反射率,共同构成了一个天然的、巨大的、声学谐振腔。任何进入峡谷的声音——风声掠过岩缝的呜咽、碎石滚落的碰撞、甚至是最轻微的脚步声——都会被瞬间放大、拉长、扭曲,并在两侧崖壁之间疯狂地反弹、叠加、共振。一声普通的呼喊,可能化作雷霆般的轰鸣;一声叹息,会演变成绵延不绝的呜咽;一块小石子的滚动,听起来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过。这种无处不在的、被放大了数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声响,本身就足以让初入者头晕目眩,心胆俱寒。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岩石粉尘、腐朽苔藓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硫磺与臭氧的刺鼻气味。这种气味吸入肺中,会带来一种轻微的灼烧感和神经末梢的麻痹感,仿佛在无声地警告着闯入者此地的危险。
然而,回音深渊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并非其物理环境的险恶,而是它那超越自然法则的、针对声音——尤其是尖叫——的诡异能力。这种能力,被古老的传说称为“烙印”。
峡谷的恶意,并非即时显现的物理伤害,而是一种缓慢的、无形的、针对精神与认知的污染与传播。其核心机制,如同一个冰冷而高效的录音与广播系统,但其运作原理却远超人类科技的理解范畴。
第一阶段:烙印录制
当任何生物在峡谷内发出尖叫——无论是人类因恐惧、愤怒、痛苦而发出的歇斯底里的嘶吼,还是野兽被捕食、受伤时发出的凄厉哀嚎——峡谷的恶意程序便正式启动。
这声尖叫,在峡谷特殊声学结构的放大和扭曲下,其声波能量会被提升到一个惊人的强度。但更关键的是,在声波传递的过程中,峡谷两侧的黑曜玄武岩壁会如同活物般产生反应。岩石内部那些特殊的晶体结构会以一种难以解释的方式,瞬间“捕捉”并“固化”这声尖叫的完整声波信息,以及声音发出者当时所蕴含的、最强烈的情绪能量——尤其是恐惧。
这个过程并非简单的录音。岩石仿佛拥有某种“消化”能力,它将声波与情绪能量强行压缩、转化,凝结成一种无形的、却具有实质影响的“声纹烙印”(Acoustic Imprint)。这种烙印并非附着在岩石表面,而是如同被“注射”般,深深嵌入岩石的分子结构深处,与峡谷的地脉能量融为一体。每一道新的尖叫烙印,都会让峡谷的岩壁变得更加幽暗、更加冰冷,仿佛在无声地储存着更多的绝望。
第二阶段:烙印存储与“发酵”
被烙印的尖叫,并不会立刻消失。它们如同被封存在琥珀中的昆虫,在峡谷的岩石中永恒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烙印并非静止不动。它们会在岩石内部缓慢地“发酵”、“增殖”。
烙印之间会相互吸引、碰撞、融合。相似的恐惧会叠加共振,形成更强大的“恐惧集群”;不同的尖叫会扭曲交织,产生新的、更加混乱和不可名状的“杂音烙印”。这个过程,使得峡谷本身逐渐变成一个巨大的、充满负面情绪能量的“声波污染源”。峡谷底部那令人不适的气味,某种程度上正是这种无形能量外溢的微弱表现。
第三阶段:烙印重放——污染的传播
峡谷的恶意,最终体现在它对烙印的“释放”方式上。它并非有序地播放,而是以一种随机、不可预测、强制植入的方式,将储存的尖叫烙印“广播”出去。
这种广播,并非通过空气传播普通的声波。它更像是一种精神层面的直接投射(Psychic Projection)或认知层面的信息植入(Cognitive Implantation)。峡谷会随机选择一个“接收者”——这个接收者可能远在数百里之外,与峡谷毫无物理接触——然后,将某个(或某些)储存的尖叫烙印,直接“播放”在该接收者的脑海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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