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章:血祭古剑
凶剑壁前,死寂如同凝固的寒冰。那柄灰扑扑的宽厚重剑爆发的沉重死寂剑意虽已缓缓收敛,但空气中残留的压迫感依旧令人窒息。远处观望的弟子们早已面无人色,看向陆离的目光充满了惊惧和难以置信,如同在看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怪物。没人敢靠近,更没人敢去管地上那两个昏迷不醒的同门。
陆离抹去嘴角的血迹,体内混沌道胎传来阵阵饱胀的刺痛感,那是强行吸纳凶剑死寂剑意的代价。他目光沉凝,再次转向那柄灰扑扑的重剑。
此刻,重剑剑身上覆盖的黄褐色锈迹似乎黯淡、稀薄了些许,隐约能透出下方那深沉、厚重、仿佛承载了无尽岁月的金属底色。剑柄粗犷,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岁月侵蚀留下的坑洼。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混合着混沌道胎那清晰的“渴望”,如同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他的心神。
他缓缓伸出手,那只刚刚紧握崩口青钢剑、虎口被震裂的手,带着未干的血迹,坚定地抓向那粗粝的剑柄。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冷金属的瞬间——
嗡!
一声低沉、仿佛源自大地深处的嗡鸣,从重剑内部震荡而出!并非之前爆发时的恐怖威压,而是一种带着审视、警惕、以及一丝……古老沧桑的悲鸣?剑柄周围的空气微微扭曲,一股无形的排斥力骤然生成,如同抗拒着外来者的触碰!
陆离的手悬停在距离剑柄寸许之处,被那股无形的力量阻隔。他眉头微蹙,能清晰地感受到剑身传递出的抗拒与疏离,仿佛这柄沉寂的古剑,有着自己的骄傲与坚持,不屑于被一个“弱小”的存在掌握。
远处,李青峰虽然仓皇逃远,但并未完全离开,他藏身在一块巨岩之后,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陆离的动作。看到陆离被无形力量阻隔,他脸上掠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狞笑:“哼!不自量力的废物!凶剑有灵,岂是你能染指的?等着被剑意反噬而死吧!”
陆离对身后的窥视恍若未觉。他凝视着眼前这柄抗拒他的重剑,混沌道胎在体内微微震动,一股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意志传递出来——那是源自他血脉深处、属于混沌道胎的、同样古老而原始的气息!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那丝微弱却精纯的混沌之力,被他强行运转,缓缓汇聚于悬停的手掌。掌心,被崩口青钢剑震裂的伤口再次渗出殷红的鲜血。
没有犹豫,陆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悬停的手掌猛地向前一按!
嗤——!
仿佛烙铁按在冰面上!他布满鲜血的手掌,悍然穿透了那层无形的排斥力场,狠狠握住了那粗粝冰冷、布满岁月痕迹的剑柄!
就在手掌与剑柄接触的刹那!
轰!!!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沉重、更加古老苍凉的意志洪流,如同决堤的星河,顺着剑柄狠狠冲入陆离的体内!这股意志充满了不甘的咆哮、战天斗地的疯狂、以及最终归于沉寂的悲凉!无数破碎的画面碎片在他脑海中疯狂闪现:遮天蔽日的巨兽、崩裂的星辰、燃烧的仙宫、染血的旌旗……最终,一切归于永恒的黑暗与死寂!
“呃啊——!”陆离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颤抖,七窍之中瞬间渗出血丝!这柄剑蕴含的意志冲击,比那死寂剑意更加狂暴,直指灵魂本源!混沌道胎疯狂运转,如同怒海中的礁石,死死抵挡着这股意志洪流的冲刷,贪婪地吞噬着其中蕴含的古老力量,但依旧被冲击得摇摇欲坠!
然而,就在这意志洪流冲击最猛烈、陆离感觉自己灵魂都要被碾碎的瞬间,他掌心渗出的、带着混沌道胎微弱气息的鲜血,也顺着剑柄的纹路,迅速渗入了剑身!
嗡……嗡嗡……
重剑的嗡鸣声陡然变了!从狂暴的抗拒,转为一种低沉、急促、带着某种奇异律动的震颤!剑身上那层顽固的黄褐色锈迹,如同遇到了克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剥落!被鲜血浸润过的地方,露出下方深沉、厚重、闪烁着幽暗星辰般光泽的金属本体!一道道极其古老、仿佛天然生成的玄奥纹路,在剑脊上若隐若现!
那冲击陆离灵魂的狂暴意志洪流,在接触到蕴含混沌道胎气息的鲜血后,如同烈火遇到了寒冰,瞬间变得温和、驯服!虽然依旧磅礴浩瀚,却不再带着毁灭性的攻击性,反而如同找到了归宿的游子,带着一丝悲怆的眷恋,缓缓融入陆离的识海,沉淀下来。
排斥力场消失了。
沉重如山岳般的死寂剑意也彻底收敛,变得温顺内敛。
陆离感觉身体一轻,那股撕裂灵魂的痛苦潮水般退去。他依旧紧紧握着剑柄,大口喘息,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角滑落。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掌心与剑柄之间,一种奇异的、血脉相连般的联系正在建立!沉重、冰冷、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踏实感。
锈迹还在剥落,但速度放缓。剑身大部分区域依旧被黄褐色覆盖,只有剑柄附近和部分剑脊露出了真容,那幽暗的星辰光泽和玄奥纹路,昭示着它的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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