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十六章 外门初立,风波暗藏
青玉接引台上,气氛压抑如铅云。数十名劫后余生的试炼者各自盘坐,默默舔舐伤口,空气中弥漫着血腥、药味和劫后余生的复杂气息。无人交谈,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咳嗽声不时响起。
陆离端坐角落,焦黑的外壳下,新生肌肤的淡金光泽愈发明显。膝上残剑安静横陈,锈迹斑斑,仿佛方才绝壁上的凶戾只是错觉。他双目紧闭,神识却牢牢锁在丹田气海。
那滴新生的金色道基之液,旋转不休,稳固着初生的境界。然而,在它璀璨光芒的边缘,那缕源自炼化魔气的灰暗气息,如同跗骨之蛆,已彻底融入道基本源,不分彼此。它带来一丝混沌莫名的意蕴,微不可察地影响着灵力流转的轨迹,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滞涩感,却又似乎蕴含着某种原始的力量。福祸难料,如鲠在喉。
“当——!”
一声悠远沉浑的钟鸣,穿透缭绕的云雾,自青云宗深处传来,涤荡心神。
接引台上闭目调息的众人纷纷惊醒,抬头望去。只见笼罩接引台的厚重云雾,如同被无形大手拨开,显出一条云阶铺就的通道,直通更高处隐现的琼楼玉宇。
那面容古板的执事收起玉册,声音依旧平板无波:“试炼结束,幸存者随我入宗。” 言罢,转身踏上云阶,步伐沉稳,衣袂飘飘,不带丝毫烟火气。
众人连忙起身,拖着疲惫伤躯跟上。陆离与苏璃对视一眼,后者眼中忧色未褪,却多了几分进入宗门的复杂。陆离拄着残剑起身,焦黑皮肤下新生的力量支撑着他,每一步踏在云阶之上,都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如同踩在松脆的焦炭上。
穿过云雾通道,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座青峰如巨剑刺天,悬于云海之上。飞瀑流泉自峰顶垂落,化作七彩虹桥。仙鹤清唳,灵猿攀跃。浓郁的天地灵气扑面而来,沁人心脾,远非山下可比。琼楼玉宇依山而建,飞檐斗拱,灵光隐现,一派仙家气象。
然而,这气象并未持续多久。
云阶尽头,并非想象中的仙阙大殿,而是一片依山开辟、略显简陋的石坪。石坪上分布着许多粗糙的石屋,排列密集。空气中灵气虽比山下浓郁,却远逊于远处那些灵气氤氲的山峰。一些穿着灰扑扑外门弟子服饰的人影,在石坪上走动,或搬运沉重石材,或盘坐于简陋聚灵阵中修炼,大多面色木然,眼神中带着疲惫和麻木。
“此地便是外门弟子居所,青石坪。” 执事的声音打破了眼前的景象,“尔等初入宗门,需谨记门规。戒律堂铁律如山,触之即死。贡献点乃外门根本,换取功法、丹药、洞府,皆赖于此。今日起,尔等便是青云外门弟子,好自为之。”
他目光扫过众人,在陆离焦黑的身躯上略作停顿,并无半分波动:“腰牌已录尔等气息,凭此可入藏书阁一层挑选一门基础功法,领取本月基础份例。住所自行寻觅空置石屋。三日后,任务堂开启,自行接取任务赚取贡献。” 交代完毕,执事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青虹,投向远处灵气更为浓郁的山峰,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这…这就是仙门?”有人看着眼前简陋的石屋群,再望向远处灵气化雾的灵峰,眼中希冀的光芒迅速黯淡。
“外门弟子,不过高级杂役罢了。”一个早到片刻、脸色蜡黄的老弟子冷笑一声,扛起脚边一块磨盘大的青石,步履沉重地走向石坪边缘的工坊,“想得真传?先想想怎么在贡献点耗光之前,不被饿死或者累死吧!”
现实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大部分新晋弟子心头的火热。众人沉默地散开,开始寻找空置的石屋。
陆离环顾四周,目光扫过远处那些灵气汇聚的核心山峰,又落回眼前这片透着寒酸与忙碌的青石坪。仙门的光环之下,是**裸的等级与资源划分。他紧了紧手中残剑,选了一处位于角落、相对僻静的石屋。石屋仅有一桌一石床,简陋至极,唯一的优点便是远离主路,少人打扰。
苏璃则选择了陆离隔壁的石屋。她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看着空荡的屋内,秀眉微蹙,但很快便开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些瓶瓶罐罐,着手布置。淡淡的药草清香很快从她屋中弥漫开来。
安顿下来后,陆离并未急于休息。他循着腰牌指引,前往位于青石坪西侧的“传功阁”。那是一座同样由青石垒砌的方正建筑,门口坐着一位须发皆白、昏昏欲睡的老者,身上散发着筑基期的灵力波动,却暮气沉沉。
“新来的?”老者眼皮都没抬,声音干涩,“一层,基础功法玉简在左,选一枚拓印。基础份例丹在右,自取。”
陆离踏入阁内。一层空间不大,光线有些昏暗。左侧墙壁上镶嵌着数十枚散发着微光的玉简,旁边有简单的名称注释:《青木诀》、《厚土诀》、《流火诀》、《锐金诀》、《玄水诀》……皆是单一属性的基础五行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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