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天咖 第2章 《炉火铸道胎》

第二章：雷火铸道胎

夜色如墨，沉甸甸地泼洒下来，将青萍镇彻底吞没。白日里的喧嚣、屈辱、哄笑，仿佛都被这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所吞噬，只留下死一般的沉寂。风不知何时变得狂躁起来，卷着尘土、枯叶和零星的草屑，在狭窄的街道上横冲直撞，发出鬼哭般的呜咽尖啸。

一道刺目的惨白电光，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厚重的天幕！如同天神愤怒挥下的巨斧，瞬间将陆家铁匠铺那低矮、破败的轮廓，连同旁边歪斜的老榆树，清晰地烙印在湿冷斑驳的石墙上。光影交错，狰狞扭曲，旋即又陷入更深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轰隆——！

撼动大地的炸雷紧随而至！如同万钧巨鼓在头顶擂响，整个青萍镇都在这沛然天威下瑟瑟发抖！屋顶的瓦片簌簌作响，窗棂疯狂震颤，仿佛下一秒，这卑微的人间角落就要被彻底碾碎。

陆离躺在自己小屋冰冷的硬板床上，双目圆睁，死死盯着低矮的、被一次次惨白闪电瞬间照亮的屋顶。每一次雷光闪过，屋顶椽木那扭曲的阴影就狠狠抽打在他脸上，如同白日里那些无形的耳光。柳茹烟冰冷刻薄的话语、管家贪婪的嘴脸、镇民们幸灾乐祸的哄笑、父亲撕心裂肺的咳嗽……所有这些声音和画面，非但没有被雷声驱散，反而在死寂的间隙里更加清晰、更加尖锐地在他脑海里疯狂搅动、穿刺！它们不再是记忆，而是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反复扎刺着他灵魂深处最脆弱的地方。

愤怒！屈辱！不甘！绝望！

种种情绪如同失控的洪流，在他心口激烈地冲撞、咆哮，寻找着宣泄的出口，却又被冰冷的现实死死堵住，淤积成一片能将人溺毙的毒沼。十七年积压的憋闷，被白日那场彻底的羞辱彻底点燃，化作焚尽理智的滔天烈焰！

“为什么是我？！”一声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嘶吼从他紧咬的牙关里迸出，在狭小的屋内回荡，又被紧接着的炸雷无情淹没。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瞪着窗外翻滚的墨色苍穹，胸膛剧烈起伏，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戾之气冲破了他所有的隐忍和克制，“凭什么？！凭什么生来就是废人？！凭什么任人践踏？！天道不公！贼老天——！”

仿佛是对他这亵渎天威的咆哮最直接的回应！

就在他心绪激荡至顶点的刹那，一道前所未有的、粗大得令人灵魂颤栗的惨白电蛇，如同上苍降下的灭世之矛，带着撕裂一切、净化一切的恐怖威势，悍然劈落！目标，赫然直指陆家铁匠铺的屋顶！

轰——咔！！！

震耳欲聋的爆响，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木质断裂声！整个小屋如同被巨锤砸中的蛋壳，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屋顶瞬间被狂暴的雷电能量撕开一个巨大的豁口！碎裂的瓦片、折断的木梁如同暴雨般倾泻砸落！烟尘弥漫！

而那道蕴含着毁灭天地之威的恐怖电光，没有丝毫停滞，带着灼目的白炽与刺鼻的臭氧气息，不偏不倚，正正轰击在刚刚坐起的陆离身上！

“呃啊——！！！”

陆离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到极致的惨嚎！

无法形容的剧痛！仿佛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瞬间贯穿了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寸肌肉都在疯狂痉挛、撕裂！每一条经脉都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寸寸崩断！每一根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下一秒就要化为齑粉！视野被纯粹的白炽占据，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在无边的痛苦深渊里急速沉沦、破碎！

要死了吗？

也好…这屈辱的、毫无希望的人生……

然而，就在这濒临彻底湮灭的绝境边缘，在他身体最深处，那片死寂了十七年、如同亘古冰封的荒原核心，仿佛被这灭世的天雷狠狠捅穿！

嗡！

一声源自灵魂本源的、低沉而古老的嗡鸣，在他体内炸响！

一股原始、混沌、冰冷而狂暴的气息，如同被封印亿万载的太古凶兽骤然惊醒！它带着一种吞噬天地万物的本能贪婪，非但没有躲避这毁灭性的雷电，反而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猛地逆流而上，主动迎向那肆虐的毁灭洪流！

混沌道胎，苏醒了！

但苏醒，伴随着更恐怖的灾难！

这残缺的道胎如同一个饥饿了亿万年的无底洞，疯狂地吞噬着涌入的天雷之力。然而这股力量太过庞大、太过暴烈、太过纯粹！道胎本身似乎也处于极不稳定的状态，根本无法有效掌控和转化这狂暴的能量。吞噬的瞬间，便是更惨烈的反噬！

轰！轰！轰！

天雷的毁灭之力与混沌道胎本身蕴含的原始狂暴能量，在陆离的体内展开了最惨烈的厮杀！他的身体成了最残酷的战场！皮肤表面瞬间炸开无数细密的血口，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狂飙而出，又被雷电的高温瞬间蒸发，化为浓重的血雾弥漫在破败狼藉的小屋内！肌肉在肉眼可见地扭曲、膨胀、撕裂！骨骼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咯吱声，仿佛随时会寸寸爆裂！五脏六腑像是被无数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揉捏、撕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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