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叶辰就起来了。
他胸口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他没吵醒别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悄悄出门,往父亲书房走去。
去坊市找药前,他得先问问父亲,那份婚约的来历。
以前他觉得就是个传说,没当真。可昨天的事让他觉得,这婚约背后不简单。
特别是身体里冒出个自称“本公主”的声音后,他更觉得这两件事有关联。
书房还亮着灯。
看来父亲整晚没睡。
叶辰在门口停了停,想了想,才抬手敲门。
“进来。”父亲的声音带着疲惫。
叶辰推门进去,看见父亲坐在桌后,正揉着额头。桌上放着那块旧玉佩——就是婚约的信物。
见到叶辰,叶长风有点意外,接着就担心起来:“辰儿,怎么不再睡会儿?你伤还没好……”
““我没事。”叶辰关好门,走到桌前看着那块玉佩,“爹,这婚约到底是怎么来的,您跟我说说。”
叶长风动作一停,抬眼看向儿子。
他发觉叶辰眼神不一样了。以前总是没精打采的,见人就躲,现在却透着一股子坚定。
他沉默了一会儿,重重叹了口气:“你真要听?”
“要听。”叶辰回答得没有半点犹豫。
“唉,你也长大了,是该让你知道了。”叶长风拿起玉佩,在手里轻轻摩挲,目光望向远处,“咱们叶家,祖上并不一直是青阳城这种小地方的三流家族。”
这句话让叶辰心头一动。
“约莫三千年前,叶家是这片地界上响当当的修仙世家。那时候家族里能人辈出,高手林立,就连那些大宗门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叶长风语气里带着点骄傲。
“叶家能有那时候的风光,全靠一个人——你的先祖,叶苍玄!”
叶辰在心里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他只在族谱最前面见过,后面什么也没写。
“先祖叶苍玄,是叶家几百年都遇不到一个的天才。他一个凡人硬是修成了仙,一路往上突破,同辈没人比得上,最后真的冲破了这天地的限制,飞升去了传说中的仙灵界!”
飞升仙灵界!
叶辰心头一震。那是所有修士梦寐以求的终点,他没想到自己的先祖竟是这样一位传奇人物。
“那这份婚约,是先祖在仙灵界订下的?”叶辰追问。
“是。”叶长风点头,眼神复杂,“先祖飞升后,恰逢仙灵界一场名为‘噬魂殿’的魔道叛乱。在一次关键战役中,紫薇仙朝的老皇主——也就是姬瑶曦公主的曾祖父——遭遇埋伏,身陷绝境。是先祖出手,一人斩杀数名强敌,救下了老皇主。”
叶辰听得心潮起伏。一人救下仙朝皇主,这是何等的实力!
“为报救命之恩,也为了拉拢先祖,老皇主就许下婚约,要将皇族嫡系血脉许配给叶家后人,永结同好。”
叶长风放下玉佩,苦笑一声。
“可惜先祖志不在此,他追求的是武道巅峰。仙朝局势稳定后不久,他就再次远游,从此音信全无,生死不知。”
“而下界的叶家,失去先祖庇护,后代资质平庸,经过三千年风雨,就从顶级修仙世家一步步没落,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祖上的荣光,只剩下这些口口相传的模糊传说,和这枚不知是福是祸的婚约信物了。”
叶长风看着儿子,眼中带着痛惜:
“辰儿,你明白了吗?对紫薇仙朝来说,三千年太久了。先祖早已成为历史,而我们这个几乎断了传承的下界叶家,他们早就忘了。”
“这份婚约,对他们来说就是一段尴尬的过去。他们不会履行,又不能明着撕毁,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它被永远遗忘。”
“叶朗之所以敢当众提亲,恐怕也是知道了仙朝对这份婚约的态度。在他看来,你只是个可以随便拿捏的垫脚石,只要取代你,他就有机会攀上仙朝这棵大树……”
叶辰听完,半天没说话。
他总算明白了,这份婚约背后,既有风光过的时候,也有说不出的难处。
当年的风光早就没了。
现在剩下的,就是个甩不掉的麻烦——外人盯着抢,自家人眼红,他自己更是受尽了委屈。
他伸手拿起桌上那块凉冰冰的玉佩,紧紧攥在手里。
这时他想起丹田里那个傲气的声音。
姬瑶曦……紫薇仙朝的公主……
名义上,是他的未婚妻。
可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怎么会变成什么“道种”,钻到他身体里来?
谁在追杀她?
这些事,跟三千年前的旧账又有什么关系?
一个个问题缠在一起,像张网把他困在中间。
叶辰抬起头,看着父亲憔悴的脸,声音不大但很坚定:
“父亲,我看这份婚约,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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