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源国,青黑山脚下钱小蝶带着林昭昭在溪边浣洗衣物,新换的粗布衣裙沾了些草木潮气,却掩不住她举止间的沉静。林昭昭就蹲在一旁捡拾光滑的鹅卵石,忽然被远处传来的争执声吸引,拽了拽钱小蝶的衣袖说道:“娘,你看那边。”
钱小蝶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柳树林里,三个衣着华贵的少年正围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推搡。被围在中间的孩子约莫十岁,锦袍边角磨得有些毛躁,腰间挂着一枚素银狼纹玉佩,正是瀚北三皇子宇文瑞麟。他攥着手里的竹编小篮子,里面装着几朵刚采的野兰花,脸色涨得通红,却梗着脖子不肯退让:“这花是我先看到的,凭什么给你们?”
为首的少年是郑贵妃的外甥,仗着姨母的权势在宫中横行惯了,此刻嗤笑道:“一个异族女人生的野种,也配抢东西?这青黑山的一草一木,都是我们郑家说了算!”说罢便要去夺宇文瑞麟的篮子,另两个跟班也伸手去推搡他。
宇文瑞麟虽年幼,却性子刚烈,猛地推开身前的人,却因力气不及被绊倒在地,竹篮摔在地上,野兰花散了一地,有的还被狠狠踩了几脚。他趴在地上,看着被蹂躏的花,眼眶瞬间红了,却咬着唇不肯哭出声,伸手想去捡,又被那外甥一脚踩住手背。
“住手!”
清冷的嗓音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力量,钱小蝶已牵着林昭昭走了过去。她没有刻意展露气势,只是站在那里,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几个骄纵的少年:“几位小公子,以多欺少,踩人之物,辱人之身,未免有失体面。”
那外甥见钱小蝶衣着朴素,只当是寻常乡妇,顿时怒道:“哪来的野婆子,也敢管我们的事?滚开!”
钱小蝶未动声色,只是缓缓弯腰,将地上的宇文瑞麟扶起,又拾起几支尚算完整的野兰花,轻轻拂去花瓣上的泥土,递到他手中。她的动作轻柔,眼神却带着几分冷意,看向那几个少年:“北源虽小,却也讲礼义廉耻。几位出身权贵,更该知晓‘敬人者人恒敬之’的道理,这般欺凌弱小,传出去怕是要污了家族名声。”
那外甥被她眼神一慑,竟莫名有些心虚,又仗着人多,硬着头皮道:“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敢这么跟我们说话!”
钱小蝶淡淡一笑,笑意未达眼底:“民妇不知,也无需知晓。只是奉劝几位,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说罢,她牵着宇文瑞麟的手,又拉过昭昭,转身便要走。
“站住!”那外甥还想阻拦,却被身旁的跟班拉了拉,低声道:“表哥,别跟乡妇一般见识,要是被人看到反倒麻烦。”那外甥悻悻然瞪了钱小蝶一眼,终究没再追上来。
走出一段路,宇文瑞麟才停下脚步,对着钱小蝶深深一揖,小脸上满是感激与倔强:“多谢夫人相救。我是北源三皇子宇文瑞麟,不知夫人高姓大名?日后定当报答。”
钱小蝶牵着昭昭的手紧了紧,避开他的目光,轻声道:“民妇苏娘,带着女儿避祸至此,不过是举手之劳,殿下不必挂怀。”她不愿与皇室牵扯,说完便想转身离开。
宇文瑞麟却上前一步,将手中的野兰花分出一半,递到昭昭面前,又看向钱小蝶:“苏姨,这花送给妹妹。今日之事,我记在心里。往后若有需要,尽管去找我,我虽年纪小,却也能护你们一二。”
少年的眼神澄澈而坚定,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懂事。钱小蝶望着那几支沾着露水的野兰花,又看了看他眼底的真诚,终究没有拒绝。
溪水流淌,柳丝轻拂,这一场意外的相遇,像一颗投入静水的石子,悄然在两人心中漾开涟漪,谁也未曾想过,日后会以那般生死攸关的方式,再次紧自溪畔相遇后,宇文瑞麟便时常借着“狩猎”“采草药”的名头,绕到青黑山脚下钱小蝶母女栖身的破庙附近。
他从不张扬,每次来都带着些不易引人注目的东西——或是宫中御膳房做的松软糕点,或是一小罐疗伤的药膏,有时还会拎着两只肥嫩的野兔,说是自己猎到的,“苏姨,昭昭正在长身体,这些肉能补补”。
钱小蝶起初不愿接受,总想着与皇室划清界限,可每次看到宇文瑞麟小心翼翼递东西的模样,还有昭昭亮晶晶的眼睛,便终究不忍拒绝。少年话不多,却总记得她们的难处:知道破庙漏风,下次来就带了两匹厚实的粗布;听说昭昭想学认字,以前学了却又没学会多少,便偷偷从书房翻出几本启蒙的小册子,趁着暮色教昭昭读写,钱小蝶坐在一旁缝补衣物,听着少年稚嫩却认真的讲解声,心中那道紧绷的防线,不知不觉便松了些。
可这份隐秘的关照,终究还是被郑贵妃的人察觉了。
这日钱小蝶带着昭昭去镇上买米,刚走出粮铺,便被两个身着短打、眼神不善的汉子拦住了去路。为首的汉子斜睨着她,语气粗劣:“你就是那个住在山脚下的苏娘?”
钱小蝶将昭昭护在身后,神色平静:“民妇正是,不知二位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汉子冷笑一声,故意撞了一下钱小蝶的胳膊,米袋摔在地上,白米撒了一地,“就是听说你最近跟三皇子走得挺近?我劝你识相点,三皇子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攀附?”
另一个汉子蹲下身,用脚碾踩着地上的米,语气阴狠:“识相的,就赶紧带着你女儿滚出瀚北,不然下次可就不是撒米这么简单了。”
昭昭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攥着钱小蝶的衣角,钱小蝶却依旧面不改色,只是眼底闪过一丝寒芒。她缓缓弯腰,捡起地上的米袋,动作从容不迫:“民妇与三皇子不过是偶然相识,谈不上攀附。二位不分青红皂白便毁人名物,莫非是仗着背后有人撑腰,便可横行霸道?”
“你敢顶嘴?”为首的汉子勃然大怒,扬手便要朝钱小蝶扇来。钱小蝶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同时手腕一翻,顺势扣住了汉子的手腕,稍一用力,汉子便痛得龇牙咧嘴,哀嚎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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