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会做衣服?!”刘盈盈的声音里满是惊喜,更多的是惊吓。
她凑到裁床边,看着程砚洲拿起剪刀。剪刀是大尺寸的裁布剪,刀身闪着银光。
程砚洲握剪刀的姿势很标准,拇指和食指扣在剪柄里,其余三根手指轻轻抵着刀背。
下剪的时候又快又准。
粉色的面料随着剪刀的动作,像蝴蝶翅膀似的落在裁床上。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粉色的空气棉就被剪成了连衣裙的前片和后片。
程砚洲又拿起浅灰色的凉感面料,剪了袖子和领口的花边。凉感面料比空气棉薄,剪的时候要更小心。
他把面料铺在裁床上,用镇纸压着边角,剪刀沿着划粉线慢慢走,连一点毛边都没留下。
刘盈盈震惊了!
高手啊!
还不是一般的高。
剪完面料,程砚洲转身走到墙角的画板前。画板上还放着上次打版师画的设计稿,程砚洲随手把旧稿子挪到一边,拿起一支黑色的马克笔。
刘盈盈凑过去看时,正看见程砚洲笔尖落在画纸上……
没有打草稿,没有量尺寸,笔尖划过纸面,流畅得像在写自己的名字。
先是领口的弧线。
圆润的一字领,边缘画着细碎的花边,像浪花似的。
然后是裙摆的弧度。
高腰的设计,裙摆从腰间散开,到膝盖下方收住,侧面画着开叉,叉口处缀着小小的蝴蝶结。
最后是细节。
领口内侧用虚线画着“A”字暗纹,袖口缝着粉色的丝带,裙摆的开叉处绣着极小的“YY”字(盈盈名字的字母)。
化妆镜的暖光漫过刘盈盈微张的唇,她指尖还捏着半块没上好的高光,视线却像被磁石吸在程砚洲身上,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方才,刘盈盈带着程砚洲推门进制衣间时,她还想着把设计师临时爽约的坏消息跟他念叨两句。
后天就是确定赞助商名额的重头戏,她挑了半个月的礼服突然被告知“版型损毁、无法修复”,急得眼底都泛起红晕。
可迈进那扇磨砂玻璃门的瞬间,所有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刘盈盈就像一个好奇宝宝,有太多的话想要说,但全都变成好奇的目光,直截了当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她不想给程砚洲任何的负担。
这个男人太有魅力,身上闪着耀眼的光辉。
程砚洲背对着刘盈盈站在裁床前,驼色针织衫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处一道浅淡的疤痕。
那是不久前两个人在视察“东城文旅”项目工地时发生意外,程砚洲替她挡住了一根钢筋留下的。
没像其他设计师一样戴着防尘手套,程砚洲只是指腹随意捏着一支银色划粉,正弯腰在悬垂的酒红色丝绒上走线。
丝绒料子金贵,最忌反复描摹。
可程砚洲手腕起落间,线条流畅得像在纸上作画,连停顿都带着种说不出的韵律。
刘盈盈悄悄退到墙角的沙发边。
没敢出声。
制衣间里静得落针可闻,只有挂烫机偶尔喷出的轻响,混着程砚洲指尖划粉蹭过布料的“沙沙”声。
原本攥得发紧的手心,不知何时松了些,刘盈盈目光从程砚洲专注的侧脸滑到裁床上:
那堆早上还摊着的零散布料,此刻已渐渐有了模样。
肩线处叠着两层薄纱,纱边绣着极细的银线,不是市面上常见的亮片,倒像是用某种丝线手工捻出来的,在光下泛着珍珠似的柔光。
墙上的挂钟走得悄无声息,分针从“1”挪到“3”,又滑向“6”。
刘盈盈看了眼手机。
到10分钟时,程砚洲换了把小号剪刀,正修剪领口的弧度。
到20分钟时,程砚洲从抽屉里翻出一盒珍珠纽扣,指尖捏着镊子,把米粒大的珍珠一颗颗往腰侧的缎带上钉。
30分钟过去,程砚洲终于直起身揉了揉腰,刘盈盈刚想递瓶水过去,却见他转身从立柜里抱出一卷香槟色乔其纱,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
刘盈盈就这么坐着,看窗外的天光从暖黄褪成浅灰,又渐渐漫进一层朦胧的暮色。
程砚洲随手开了制衣间的顶灯。
冷白的光落在他发顶,竟让那几缕不服帖的碎发都泛着软。
期间刘盈盈起身去过一次洗手间,回来时见他已经在低头熨烫裙摆。
蒸汽拂过丝绒表面,把方才裁剪时留下的细绒都收得服服帖帖。
程砚洲侧脸绷着,唇线抿成一道浅弧,不像平时跟刘盈盈插科打诨的模样,倒透着股她从没见过的认真。
像小时候看爷爷修旧钟表,连齿轮上的细灰都要仔仔细细吹干净。
“差不多了。”
程砚洲的声音突然响起时,刘盈盈才惊觉手机屏都暗了两次。
她抬眼望去,程砚洲正把最后一根银色流苏固定在礼服下摆,指尖轻轻拽了拽,确认缝得牢固,才转身把礼服挂在旁边的衣架上。
酒红色丝绒是主身,肩颈处衬着香槟色乔其纱,纱面上用银线绣了半朵盛放的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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