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大学百年校庆的喧嚣早已散去,深秋的凉意被隆冬的寒风吹得愈发凛冽。
程砚洲依旧住在刘家别墅。
如今,刘家人都没把他当外人。
他住在别墅二楼。
推开二楼书房的落地窗,就能看见庭院里两株百年雪松,枝桠遒劲,覆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程砚洲坐在红木书桌后,指尖划过平板电脑上跳动的商业数据,屏幕蓝光映在他深邃的眼眸里,那是属于重生者的冷静与锐利。
他留在刘家,最直接,也是最大的原因便是省去琐碎的日常牵绊。
前世作为沈氏赘婿,忙里忙外。
程砚洲早已受够了被柴米油盐、家政琐事分散精力的日子。
他在沈家当牛做马,甚至还不如牛马。
在外,程砚洲是一个商界大佬,说一不二。在沈家,他却得时时刻刻地想尽一切办法去讨好沈梦溪。
就连沈梦溪那个来了,都得让程砚洲亲自去买……
一想到这,程砚洲自己都忍不住摇头。
重头再来,程砚洲不仅仅要复仇,要把他承受的一切百倍千倍还回去,还要争分夺秒搭建自己的商业帝国,容不得半分拖沓。
更何况,沈梦溪也是重生者。这个事实像一根细刺,始终扎在程砚洲心头。
让这种草包重生,到底是对恶人的惩罚,还是纵容。但对于程砚洲来说,那绝对是一种无形的挑战。
前世的沈梦溪,是沈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对集团业务向来漠不关心,终日只知流连于名媛派对,挥霍无度。
程砚洲清楚,漠不关心,不代表一无所知,沈氏集团那些核心项目的脉络,那些能撬动市场的关键节点,沈梦溪即便未曾深究,也多少耳濡目染。
这一世,只要沈梦溪哪怕生出半点事业心,哪怕只是随口向沈家长辈透露一句“未来某块地会升值”、“某个行业将爆发”,对程砚洲而言都是致命的阻碍。
那些项目,是程砚洲前一世用三十年心血,从一个受尽白眼的赘婿,一步步熬到沈氏集团实际掌控者,亲手打下来的江山。
每一个决策背后,都藏着他熬夜改方案的疲惫,藏着他应对商场暗算的惊险,藏着他被沈家人轻视时咽下的屈辱。
重来一次,程砚洲绝不可能再把这些果实拱手让给沈家,让给那个最后用毒酒结束他性命的女人。
更何况,还有这一世被沈梦溪及时救下的郭俊辰——想要坐享其成,想都别想。
程砚洲要把他留在沈氏集团里的那些项目、人脉,哪怕是一个细小的技术成果,全都掏出来,一个不剩。
绝大多数的人都认为,重生后就应该把仇家全部都弄死。这就是最好的复仇。
但实际上,让对方生不如死,或是利用完之后再弄死对方,换一种死法,复仇的效果是不是会更好一些呢?
话说回来,程砚洲之所以要留在刘家,更深层的原因,是刘盈盈。
重生五个月以来,程砚洲自己都没料到,那个最初在他面前有些娇憨、后来逐渐展现出商业天赋的刘家大小姐,会成为他最大的软肋。
当然,也成了他的逆鳞。
想起几个月前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程砚洲的指节就忍不住收紧。
郭俊辰为了让沈氏集团能够拿下“东城文旅”项目,竟真的敢雇佣杀手针对刘盈盈制造事故。
若不是他意外拥有后悔果,回溯时光,刘盈盈此刻恐怕早已不在人世。
这也是程砚洲以后不得不防的事情。
滨海市三大世家,李家主营生物医药,陶瓷和金融,与刘家、沈家的产业重叠极少,向来置身事外。
而刘家与沈家,则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刘氏集团根基在地产、服装、酒店与文旅,沈氏集团则深耕酒店、服装、化工与地产,业务重叠比较多。
近年来更是在多个重大项目上频频正面交锋,从竞标报价到市场推广,手段层出不穷。
刘家向来光明正大,哪怕在商战中处于劣势,也绝不会动用见不得光的手段。
之前连续被程砚洲拿走几个大项目,刘家人也只会自认是自己技不如人,而不会选择在背后动手,弄死对方。
可沈家不同,程砚洲就是沈家老宅里走出来的“沈家人”,他太了解沈家人的行事风格。
为了利益,沈家人可以毫不犹豫地踩过人性的底线。
那些藏在暗处的灰色产业,那些用来打压对手的下三滥手段,早已是沈氏集团公开的秘密。
还有沈家人手里掌控的那个挂着合法外衣,却干着杀人越货事务的新义堂……
如今刘盈盈已经全面接管刘氏集团。
这些年,在刘盈盈的带领下,刘氏集团的业务蒸蒸日上。她成长得太快,也成了沈氏集团最忌惮的目标。
程砚洲留在她身边,便是要做她最稳妥的后盾,确保刘盈盈的安全。哪怕只是多一分照应,也能让他稍稍安心。
——
这个冬天,滨海市的雪来得格外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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