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的木门被轻轻推开,药香便裹挟着清晨的微凉扑面而来。
堂内货架上整齐码放着各色药材,玟小六正背对着门口,指尖翻飞整理着药篓里的甘草,头也不抬地扬声问道:
“来瞧病还是抓药?先说好了,我治不孕不育可是一绝——”
话音未落,他转头看清来人,眉梢瞬间挑起,语气里多了几分意外:“怎么是你?”
阿茵立于门口,裙角沾了些许晨露,她唇角弯起,带着几分打趣:
“怎么,回春堂还拒人门外不成?”
“不是这个意思,就是纳闷你怎么会来。”
玟小六放下手中药材,侧身让出通路,“说吧,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
“就不能是专程来拜访?”阿茵笑着迈进内堂,目光扫过堂中陈设,
“不请我进屋喝杯茶吗,玟医师?”
“瞧我这记性,怠慢了小姐。”玟小六拍了下额头,引着她往内间的茶桌走去,
“里面请,刚煮的菊花茶还热着。”
两人相对而坐,青瓷茶杯里飘着几朵金黄的菊花,热气氤氲了阿茵的眉眼。
她将随身带来的锦盒与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放在桌上,声音诚恳:“我今日来,是专程为了道谢。
之前留在回春堂门口的人跟信,都是我安排的,多谢你肯收留他。
这点谢礼,还请务必收下,我们素来不喜欢欠人情。”
玟小六盯着桌上的锦盒,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片刻后忽然爽朗一笑:“行,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正好麻子和串子最近在议亲,正愁手头紧,你这可是雪中送炭。
从今往后,咱们也算朋友了。”
“正该如此。”阿茵端起茶杯,浅啜一口,茶香清甜润喉。
就在这时,一道醇厚的中年男声从后院传来:“小六!我刚听隔壁王婶说,街东边那间空铺子租出去了,听说是个刚到清水镇的外来户,不知道要做什么营生呢。”
中年男人扛着一捆晒干的草药走进来,话音刚落,阿茵便接话:“哦,这事我知道,是开酒铺的,我认识那人。”
“开酒铺?”老木眼睛一亮,将草药靠在墙角,
“这可太好了!清水镇什么铺子都有,偏偏缺个像样的酒铺,往后想喝口好酒,总算不用跑远路了。”
他说着,才注意到是阿茵回的他话,顿时有些局促地停下话头。
玟小六连忙介绍:“这是老木,这是…”这才想起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叫我阿茵就好。”
“这是阿茵小姐,”玟小六指着桌上的礼物笑道,“咱们回春堂的财神爷。老木,把这些收起来吧。”
老木看到这么多银钱和礼物,吃了一惊。
阿茵温声解释:“之前你们不是收留了一个受伤的人吗?我替他来谢谢你们。”
“哦哦,我记得。”老木恍然大悟,“他没事了吧?”
“已经无大碍了,多谢老木叔关心。”阿茵点头回应,语气诚恳。
“六哥!六哥!”两个年轻男子风风火火地跑进来,见到阿茵,顿时红了脸,支支吾吾道:“不、不知道有客人在,打扰了,打扰了。”
玟小六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下两人的脑袋,没好气道:“一天到晚毛毛躁躁的,没个正形!”
转头又对阿茵笑道,“这俩是我和老木收养的孩子,胖的叫麻子,瘦的叫串子,都是实诚人。”
“原来他们是人族。”阿茵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轻轻扫过,心中暗自感叹。
人族与神族的样貌无甚差别,只是人族的寿命,终究太短,如朝露般易逝。
她收回思绪,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看你们。”
“好,回春堂随时欢迎你。”玟小六与老木送至门口,串子和麻子还站在原地,目光直直地追着阿茵的背影。
“看什么看!眼珠子都要粘人家身上了!”玟小六回头瞪了两人一眼。
麻子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六哥,我们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就多看了两眼。”
“是啊六哥,你看她身上的料子,滑溜溜的,比镇上绸缎庄最好的料子还好看,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串子也跟着附和,语气里满是惊叹。
玟小六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药杵:“行了,别瞎琢磨了,赶紧干活!今天的药材还没捣完呢。”
“宿主,这就走啦?”狐狐在识海里轻声问道。
“嗯,”阿茵缓步走在青石路上,“女主看着亲和,心里的防备重得很。
我要是带着目的凑上去,只会让他更警惕,只能慢慢来。”
“也是。”狐狐软软应声。
刚行至湖畔,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眼前。
相柳褪去了冰面具,露出原本妖俊的容颜。
银发在风中微扬,衬得他眉眼间少了几分战场上的凛冽,多了几分难得的平和。
“原来,你是防风邶?”
相柳没有应答,目光却如实质般落在她身上,从发梢到裙摆细细打量,语气听不出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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