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璟走后,阿茵每日还是照常侍弄院里的花草,对着案上的书学认字。
这天刚把绿云草挪到廊下晒晨露,兰香就掀着帘子走进来,语气带着几分郑重:“阿茵,老夫人听说公子新收了侍女,要见见你,你赶紧收拾下,随我去正厅。”
“老夫人?”阿茵手里的洒水壶顿了顿,连忙点头,“好的,我这就来!”
一进正厅,阿茵就觉出气氛不对——空气像被冻住似的,头顶压着股无形的威压。
她抬眼望向主位,只见端坐其上的老太太一身暗绣云纹的墨色锦袍,领口袖口滚着圈银狐裘边,衬得周身气度愈发沉敛;
她目光扫过来时,不似寻常老人的温和,反倒带着几分久居上位的锐利,仿佛能将人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你就是璟儿新收的侍女?”老夫人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阿茵赶紧屈膝跪地,腰杆挺得笔直,声音却带着点乖巧的软:“是的,老夫人。”
“抬起头来。”
阿茵慢慢抬头,迎着老夫人的目光,没敢乱瞟。
就听老夫人淡淡道:“恩,长得周正。只是跟在璟儿身边,得懂规矩识礼,别到时候丢了涂山氏的脸面,更别扰了璟儿的心。”
“是,老夫人,阿茵都记着,定不会给公子添麻烦。”她答得干脆,指尖悄悄攥紧了裙摆。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唱和声:“夫人到——”
老夫人抬了抬眼,语气没什么起伏:“进来吧。”
涂山夫人身着一身烟霞色蹙金绣海棠纹样的襦裙,耳坠是成对的鸽血红红宝石耳珰。
她走进来,先对着主位上的老夫人敛衽屈膝,声音冷淡有礼:“母亲。”
“你身子弱,不必特意来请安。”老夫人的话听着像是关心,眼神却没什么温度。
涂山夫人直起身,语气恭敬却疏离:“儿媳听闻母亲近日染了风寒,放心不下,过来看看。”
“我好得很,不劳你挂心。”老夫人端起茶盏抿了口,指了指地上的阿茵,“这是璟儿刚收的侍女。”
涂山夫人的目光落在阿茵身上,淡淡道:“我听璟儿提过,只是一直没空见。”
阿茵跪在地上,听着婆媳俩客客气气的对话,却觉出几分不对劲:“狐狐!我怎么觉得这俩人说话怪怪的?表面上客客气气,怎么透着股子生分?”
狐狐的声音带着点小得意:“宿主眼光可以啊!这婆媳俩关系本来就不融洽,全靠规矩撑着表面和谐,底下全是家族利益和旧恩怨的牵扯,比你看的宅斗剧还复杂!”
“这么严重?”阿茵心里咋舌,又忍不住小声吐槽,“别聊了别聊了,我膝盖跪得好疼,早知道穿条厚点的裤子了!”
狐狐憋笑:“谁让你刚才光顾着整理衣裳,忘了垫个软垫!”
正嘀咕着,涂山夫人忽然开口,目光落在她身上:“你叫阿茵?”
阿茵赶紧回神,应声:“是的,夫人。”
“跟我去一趟我的院子吧,正好有几句话想问你。”涂山夫人的语气平和,听不出情绪。
“是。”阿茵连忙撑着膝盖起身,悄悄揉了揉发麻的腿,快步跟着涂山夫人往外走,心里还在跟系统碎碎念:
“完了完了,夫人突然找我问话,不会是要查户口吧?我可就会侍弄花草和认几个字啊!”
狐狐嘿嘿笑:“别怕!你只要保持乖巧懂事,少说话多点头,准没错!实在不行,我帮你打掩护!”
到了涂山夫人的院子,迎面先闻见满院栀子香。
阿茵还绷着身子,就见夫人转身坐在廊下的竹椅上,指了指旁边的小凳,笑着开口:“你不必这么紧张,身子都绷成弓弦了。”
她指尖轻轻拨了拨茶盏里的浮叶,语气温和:“璟儿看人的本领我还是信得过的,他肯把你留在身边,你必然有让他青眼的地方。”
阿茵松了口气,连忙欠身:“是,多谢夫人宽心。”
“只不过…”夫人话锋微微一顿,端起茶盏抿了口。
阿茵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赶紧在心里呼喊系统:“狐狐!你看!我就知道有‘只不过’!这宅斗剧情也太准时了吧!”
她偷偷攥了攥衣角,语气满是委屈,“天啦,我要是有点灵力也好啊,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连点安全感都没有!”
狐狐憋着笑安慰:“别怕别怕,宿主你乖巧又聪明,实在不行就装无辜,夫人看着不像老夫人那么难搞!”
“你还好意思说!”阿茵在心里叉腰,语气满是“理直气壮”,“你可是系统啊,居然让我手无寸铁还满是危机感,你就没觉得该好好检讨下自己?”
狐狐的声音瞬间弱了半截,还带着点委屈:“宿主,你、你该不会是在pua统统我吧?”
“你还知道pua?”阿茵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赶紧收住情绪,又垮着脸吐槽,“我这说的是大实话!没灵力没背景,连点自保本事都没有,我这穿书生活,简直如履薄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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