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如期而至。一辆低调的黑色豪华轿车准时停在了云璟府公寓楼下。陆深早已准备妥当,他穿着一身宽松舒适的深色运动装,戴着一顶鸭舌帽和一副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拎着一个简单的随身包,快步下楼。
司机是一位沉默寡言的中年男子,确认身份后,便为他拉开了车门。车内装饰奢华而私密,隔音效果极佳,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陆深靠在后座,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他没有说话,司机也保持着绝对的沉默,车厢内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
车子并未驶向任何知名的医院或诊所,而是拐入了一片环境清幽、守卫森严的高档别墅区,最终停在了一栋外观与其他别墅无异的独栋建筑前。这里便是“云水阁”旗下,不对外公开的顶级医疗中心,专门服务于极少数需要绝对**的VIP客户。
一位身着素雅制服、气质干练的女助理早已在门口等候。她微笑着将陆深引入室内。内部装修完全不像医疗机构,更像是一家顶级的奢华酒店套房,光线柔和,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和精油混合的清新气味,静谧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陆深被带入一间准备室。女助理递给他一套消毒过的病号服,语气温和而专业:“陆小姐,请您先更换衣物。主治医生马上就到,会为您做最后的术前沟通和检查。”
陆深依言换上病号服,冰冷的布料贴在皮肤上,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等待着命运的审判。几分钟后,门被推开,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眼神冷静锐利的中年女医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护士。
“陆小姐,您好。我是您本次手术的主刀医生,您可以叫我陈博士。”医生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平稳而带着令人信服的专业感。她示意陆深躺上检查床,开始进行最后的身体测量、心电图、血压等常规检查。护士则在一旁熟练地准备着器械。
“根据您的身体数据和期望效果,我们最终确定的方案是:采用最高规格的硅胶假体,水滴形,经由腋下切口植入胸大肌下层。这个方案创伤相对较小,疤痕隐蔽,恢复后形态最自然。”陈博士一边检查,一边用冷静的语调陈述着,仿佛在讨论一件物品的改造方案,“手术采用全身麻醉,您不会有任何痛苦。整个过程大约需要两个小时。”
陆深静静地听着,目光有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他感觉自己像一件即将被送上生产线的产品,等待着被塑造成预设的模样。恐惧感再次袭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想逃跑,想大声喊停,但身体却僵硬得无法动弹。他想起了李宛平静的眼神,想起了周慕辰欣赏的目光,想起了镜中那个“不完美”的自己……最终,一股破釜沉舟般的决绝压倒了恐惧。他闭上眼睛,轻轻点了点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微弱的声音:“好。”
“放松,陆小姐。一切都会很顺利。”陈博士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紧张,语气放缓了一些。护士走上前,开始为他进行静脉麻醉注射。冰凉的液体流入血管,陆深感到一阵眩晕,意识开始逐渐模糊。在彻底失去知觉的前一刻,他最后看到的,是手术无影灯刺眼而冰冷的光芒,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
不知过了多久,陆深在一片混沌中缓缓苏醒。首先感受到的是喉咙的干渴和一种全身性的沉重乏力。紧接着,胸口传来一阵沉闷的、带着灼热感的胀痛,提醒着他那已经发生的、不可逆的改变。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布置得极其舒适温馨的恢复室里,窗外已是夜色深沉。一位护士正守在一旁,看到他醒来,立刻露出温和的笑容,轻声问道:“陆小姐,您醒了?感觉怎么样?伤口会有些胀痛,这是正常现象。”
陆深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护士体贴地用吸管喂他喝了几口温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舒缓。
“手术非常成功。”护士继续轻声说道,“陈博士说,效果符合预期。您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我们会为您进行止痛和抗感染治疗。”
陆深微微偏过头,目光落在自己被白色绷带紧紧包裹的胸部。绷带之下,是两团陌生的、沉甸甸的异物感。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疏离感再次席卷了他。他真的……做了。这具跟随了他二十多年的身体,被永久地改变了。
最初的几天是难熬的。伤口的胀痛和紧绷感持续不断,手臂活动受限,连翻身都需要护士协助。他大部分时间都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思绪纷乱。有时,他会感到一阵阵的后怕和悔恨,怀疑自己是否做了一个疯狂而错误的决定;有时,他又会强迫自己去想象恢复后的“完美”曲线,用那种虚幻的期待来麻痹当下的痛苦。
李宛在他手术后的第二天晚上,亲自来探望了他一次。她穿着便装,没有带随从,像一位探视亲友的普通女人。她看了看陆深的状况,询问了医生几句,然后坐在床边,语气平静地说:“既然选择了,就安心养着。集团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等你恢复好了,还有很多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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