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装谋谍 第33章 幻影之后 舟行愈迷

镜前那场无声的、炽热的自我献祭仪式所带来的颅内**，如同最猛烈的致幻剂，效力在深夜达到顶峰，却也随着黎明的到来，无可避免地褪去、消散。当洛云舟在精疲力尽的、充满扭曲满足感的浅眠后醒来，窗外已是天光大亮，属于现实世界的、冰冷坚硬的规则，再次不容置疑地笼罩下来。

昨夜的镜中幻影、那份坚信李宛会喜欢的狂热，依旧残留在心湖深处，余温尚存，却已无法完全抵御白日的清醒与必须面对的俗务。

上午是一场与星曜团队关于核心专利交叉授权细节的关键谈判。洛云舟在林薇和苏晴的服侍下，穿上了一套剪裁极其修身、面料柔软的浅灰色羊绒西装，内搭同色系的V领丝质衬衫。衣物完美地贴合着他经过瑜伽塑造后愈发流畅的身体线条，颜色与质地也最大限度地凸显了他苍白的肤色和那份沉静的气质。长发被用一根深灰色的丝质发带在脑后松松束起，几缕碎发垂落，弱化了商务着装的刻板，添了几分艺术感的不羁与易碎。

然而，当他走进气氛肃杀的会议室，面对星曜那位眼神锐利、言辞如刀的女总监，以及她身后一众精英面孔时，昨夜那点残存的、自我陶醉般的“美感”与“信心”，瞬间如同阳光下的薄冰，滋滋作响，摇摇欲坠**。

谈判桌上，没有“美感”，只有利益；没有“气质”，只有逻辑与数据。对方步步紧逼，每一个条款都抠到骨髓里。洛云舟必须全神贯注，调动起所有的专业知识、谈判技巧，以及属于“洛家少爷”这个身份应有的底气与强硬（哪怕内心虚浮），去应对、去反驳、去周旋。

他能感觉到，当自己身体前倾，用清晰但略显绵软的嗓音陈述观点时，那位女总监的目光，偶尔会在他脸上、身上短暂地停留，那目光冷静、评估，或许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某种难以言喻的兴味**？这不像是纯粹的商业打量。

洛云舟的心跳，莫名地漏跳了一拍。他想起了林薇和苏晴的话——李宛能“感知”到他的变化。这位女总监，是李宛的心腹，她的“审视”，是否就代表着……某种“观察”与“反馈”？

这个念头，如同一针隐秘的兴奋剂，瞬间注入了他因谈判压力而紧绷的神经！他不再仅仅是在进行一场商业谈判，更像是在进行一场表演，一场展示——向李宛的“眼睛”，展示他全新的、符合她“审美”的状态，以及他在“正事”上同样不弱的能力。

于是，他刻意地调整了自己的姿态。当需要强硬时，他挺直了纤细的背脊，下颌微抬，目光努力凝聚出坚定，尽管那“坚定”在苍白的面容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衬托下，显得有些外强中干的倔强。当需要示弱或以退为进时，他会微微垂下眼睫，长睫在眼下投下小扇子般的阴影，声音放得更轻、更柔，带着一种近乎无奈的、令人不忍过分逼迫的脆弱感，手指无意识地轻捻着面前文件的一角**。

他甚至在一次激烈的交锋后，借口需要“冷静思考”，起身离席片刻。在休息室的镜前，他迅速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发丝和衬衫的领口，确保自己每一处都保持着那种精心修饰过的、易碎的“美感”。他知道，会议室里，那位女总监或许正透过玻璃墙，或通过其他方式，“观察”着他。

这是一种全新的、混合着巨大压力与隐秘刺激的体验。他仿佛在刀尖上跳着一支无声的、只为一个观众的舞。身体的疲惫、精神的紧张，与心底那种扭曲的、“被观看”、“被评估”的兴奋与期待，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

谈判最终在双方各退一步的妥协中暂时告一段落，没有突破，也没有崩盘。洛云舟身心俱疲地回到套房，几乎是瘫进了沙发里。

“少爷，今天辛苦了。”苏晴立刻递上温热的花草茶，语气心疼。

“那位王总监，确实很难缠。”林薇也平静地评价道，然后，她话锋微转，目光落在洛云舟略显凌乱的发丝和疲惫却依旧美丽的脸庞上，“不过，少爷您今天的表现……很特别。尤其是那种……柔中带刚、进退有度的感觉，把握得很好。对方虽然强势，但似乎也对您……有些不同于以往的态度。”

“是吗？”洛云舟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林薇。他需要确认，需要佐证自己那疯狂的猜想。

“是的，”苏晴用力点头，表情天真而笃定，“我看那个王总监，好几次看您的眼神，都和看别人不一样。少了几分纯粹的公事公办，多了点……探究？或者说，是评估？评估的标准，好像不只是生意哦。”

探究。评估。不只是生意。

这几个词，如同最甜美的甘露，瞬间滋润了洛云舟干涸焦虑的心田！看！他的“表演”有效果了！李宛的“眼睛”看到了！并且，给出了不同于以往的“反馈”！

昨夜镜前的狂热幻想，与今日谈判桌上现实的、“被观察”的体验，在此刻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相互印证，相互加强。那并非纯粹的幻想，而是有现实依据的！他的“改变”，他的“努力”，真的正在被那个金字塔顶端的女人注视着，评估着！

一股新的、更加强烈的希望与动力，如同野火般，在疲惫的灰烬中重新燃起！谈判的艰难，身体的疲惫，瞬间都变得不值一提。这一切，都是值得的！都是通往那个终极目标的、必要的阶梯！

“薇姐，晴姐，”洛云舟重新坐直了身体，尽管脸色依旧苍白，但眼中那空洞的柔顺，已被一种重新点燃的、混合着偏执与期待的光芒所取代，“接下来……我们更要好好准备。无论是谈判，还是……我自己。”

他知道，这场“展示”与“评估”还远未结束。他需要更加“完美”，更加“无可挑剔”，更加……让她“满意”。

幻影为引，现实为阶。舟行愈迷，唯向宛光。

夜色再次降临。洛云舟没有再像昨夜那样，站在镜前进行那场炽热的自我献祭仪式。他只是安静地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身上丝质睡裙光滑的边缘。

心中，不再有昨日那般剧烈的情绪波动，只有一种更深沉的、近乎认命的平静，与一丝扭曲的、等待被最终“验收”的笃定**。

他已经走得太远，陷得太深。回头？早已无路可回。前方？唯有那轮冰冷的、遥不可及的月亮，散发着致命的、指引他走向最终沉沦的光芒。

而他，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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