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星带边缘,墨尘与鸿烈并肩而立,回望那片重归混沌迷雾、将阵道天碑投影彻底遮掩的虚无区域,心中皆是波澜未平。阵老传承,玄奥无穷,不仅让墨尘对阵道本质有了翻天覆地的认知,更指明了下一步的方向——天机迷城,天衍棋局。
“天机迷城……”墨尘摊开手掌,星钥在掌心缓缓旋转,洒下清辉,映照出一幅由阵老意念传递而来的、简略却蕴含道韵的星图。星图终点,指向混沌海东北域一片被标注为“命运乱流”的模糊区域。“据师伯所言,此城并非固定一处,而是随周天星轨与命运长河的波动而隐现漂移,入口缥缈难寻,内中更是阵法重重,迷障万千,自成一方诡谲天地。那天衍棋局,更是迷城核心之秘,非有缘法与大智慧者不可入,不可解。”
鸿烈抱着臂膀,赤发在紊乱的星风中微微拂动,闻言撇了撇嘴:“装神弄鬼。既然有星图指引,直接杀过去便是。管他什么迷城棋局,一拳轰开便是道理。”他体内焚天圣焰隐隐流转,经过与蚀天盟追兵一战,虽未动用那隐患重重的归墟之力,但圣焰似乎也精纯了一丝,只是眼底深处那抹难以察觉的灰暗,依旧如影随形。
墨尘摇头,目光深邃:“若如此简单,师伯便不会特意提及‘缘法’与‘智慧’。此去恐怕非仅凭武力可成。况且……”他看向星图中那片代表“命运乱流”的区域,“此地临近‘天机阁旧址。天机阁,上古以推演天机、卜算命运着称的宗门,其覆灭之谜至今未解。迷城显现于此,恐非巧合。”
“天机阁?”鸿烈眉头一挑,似乎想起什么,“老子好像听过传闻,说那群神棍泄露天机太多,遭了天谴,全阁上下连同基业一夜之间消失无踪,原地只留下一片紊乱的时空与命运轨迹,就是这‘命运乱流’?”
“正是。”墨尘收起星钥,望向东北方幽邃的星空,“不论如何,琉璃师叔脱困线索可能就在其中,必须一行。鸿烈道友,此行诡谲,恐多迷障幻法,你功法刚猛,届时还须谨慎,莫要轻易被幻象所乘,触动体内隐患。”他话中有关切,也有提醒。
鸿烈冷哼一声,却未反驳。阵老完善的“阴阳炼魔归真阵”图他已看过,虽抵触被“困”,但其中奥妙确实对他有莫大吸引力,能炼化体内驳杂力量,尤其是那日益难以控制的归墟侵蚀,是他目前急需的。对墨尘,他心情复杂,忌惮其提升速度与莫测手段,又不得不倚仗其可能提供的帮助。
“废话少说,走吧。”鸿烈当先化作一道赤红流光,向星图所示方向遁去。墨尘微微摇头,身化星痕,紧随其后。
命运乱流,迷城初现
两人皆是当世顶尖修为,遁速极快,不消十数日,便已抵达星图所示区域。还未真正进入,一股莫名的紊乱与压抑感便扑面而来。
眼前并非常见的混沌景象,而是一片光怪陆离的“色彩”与“线条”的混合体。星辰的光芒在这里扭曲、拉长、断裂,如同打翻的颜料盘;空间的维度似乎不再稳定,时而有透明的“薄膜”状褶皱浮现,映照出似是而非的景物碎片;更令人心悸的是,神识探出,仿佛投入一团乱麻,感知到的信息支离破碎,且充满矛盾——前一瞬“看”到前方有一颗炽热恒星,下一瞬又“感觉”那里是一片绝对真空,再一瞬甚至“听到”了流水潺潺之声。时间的流逝感也变得古怪,时而迅疾如电,时而凝滞如胶。
这里,便是“命运乱流”, 天机阁覆灭后遗留下的、时空与命运法则彻底紊乱的诡异之地。
“好个鬼地方!”鸿烈体表自动燃起一层护体圣焰,灼烧着那些试图沾染过来的、肉眼不可见的紊乱法则丝线,发出滋滋声响。墨尘则撑开万象轮回阵域的雏形——一层微不可查、却蕴含自身道韵与阵理的无形力场,将紊乱之力排斥在外。以阵理对抗乱序,效果更佳。
“跟紧我,莫要轻易动用神识感知,以目视与灵觉本能为主。”墨尘传音,当先飞入那片光怪陆离的乱流。鸿烈紧随其后,脸色凝重,此地环境让他极为不适,仿佛一身力量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
乱流之中,方向感完全丧失,唯有依靠星钥对星图道韵的微弱感应,以及阵老传承中对“天机迷城”出现规律的某种玄妙直觉,墨尘才能艰难地辨明大致方位。他们如同航行在惊涛骇浪、暗礁密布且海图失真的陌生海域,步步惊心。不时有空间碎片 如利刃般无声切过,有时光涡流 试图将他们拖入未知的时刻,更有种种命运投影 的碎片——可能是某个生灵一生的剪影,也可能是世界毁灭的刹那景象——扑面而来,冲击心神。
若非二人道心坚定、修为高深,且有重宝护身(星钥、阵域、圣焰), 恐怕早已迷失其中,或疯或死。
如此前行不知多久,或许数日,或许仅一瞬(时间感已然模糊)。突然,前方紊乱的色块与线条中,一点稳定的、带着人工雕琢痕迹的轮廓,隐隐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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