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冬天漫长而寒冷。苏晚在博物馆的工作室已经工作了一个月,渐渐适应了这里的节奏和气候。那幅明代山水长卷的修复接近尾声,每天都能看到明显的进展,这让她的成就感与日俱增。
但思念也在与日俱增。
每天和顾承屿的视频通话成了她生活中最重要的事。他们隔着十二个小时的时差,常常是她的早晨,他的夜晚;她的夜晚,他的清晨。时间总是不凑巧,但两人都努力调整,哪怕只是说上几句话。
这天晚上,苏晚在宿舍整理修复笔记,墙上的时钟指向十点。手机响了,是顾承屿的视频请求。
她立刻接起,屏幕上出现他的脸。背景是云顶苑的书房,灯光温暖,他穿着深灰色的家居服,看起来刚洗过澡,头发还有些湿。
“还没睡?”他问,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有种特殊的磁性。
“在整理笔记。”苏晚将手机靠在书架前,调整角度让他能看到自己,“你呢?今天忙吗?”
“还好。”顾承屿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开了三个会,签了几份文件。普通的一天。”
苏晚注意到他眼下的阴影:“又熬夜了?”
“没有,只是睡得不太好。”顾承屿没有隐瞒,“习惯了身边有人,突然一个人睡,总感觉少了什么。”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苏晚心里一紧。她何尝不是如此?纽约的床很大,很软,但一个人躺在上面,总觉得空荡荡的。
“我这边一切都很顺利。”她转移话题,不想让气氛太沉重,“那幅山水长卷的修复基本完成了,米勒教授评价很高。他说我的修复几乎看不出痕迹,但又完美地保留了原作的笔意。”
“你一直都很优秀。”顾承屿的眼神柔和下来,“什么时候能正式展出?”
“下个月吧,博物馆计划办一个小型的修复成果展,重点展示这批新修复的作品。”苏晚兴奋地说,“到时候会有媒体来报道,可能会上艺术杂志。”
“那很好。”顾承屿顿了顿,“我会关注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隔着屏幕,思念像潮水一样无声地涌动。
“苏晚,”顾承屿忽然开口,“再过两周,我有个去波士顿的商务行程。结束后,我可以转道纽约待两天。”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真的?”
“嗯,已经让秘书安排好了。”顾承屿看着她的眼睛,“到时候,我带你去吃真正的纽约牛排,去看百老汇的剧,做所有你想做的事。”
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上眼眶。苏晚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哭。
“怎么哭了?”顾承屿的声音有些慌。
“没什么,”她抹了抹眼睛,笑着抬起头,“就是……太想你了。”
屏幕那头的顾承屿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屏幕,仿佛能碰到她的脸:“我也想你。每分每秒。”
这个动作让苏晚的眼泪掉得更凶。她好想他,好想抱抱他,好想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好想在他怀里入睡。
“两周,”她吸了吸鼻子,“还有十四天。”
“我会数着日子。”顾承屿承诺。
又聊了半个小时,两人才依依不舍地挂断视频。苏晚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充满了期待。
两周,很快的。
第二天是周六,苏晚原本计划在工作室加班,完成那幅山水长卷的最后收尾工作。但早上收到林慕深的消息,提醒她今天下午的私人收藏展。
她差点忘了这件事。看了看日程,下午确实有空,便回复了林慕深,约好在展览馆门口见面。
展览在曼哈顿上东区的一家私人画廊,展出的是一位华裔收藏家的明清书画收藏。画廊不大,但布置得很精致,参观者需要提前预约,人不多,环境安静。
苏晚到的时候,林慕深已经在门口等了。他今天穿着深蓝色的西装,没打领带,比平时多了几分随性。
“抱歉,来晚了。”苏晚小跑过去。
“不晚,刚刚好。”林慕深微笑,“走吧,王老先生已经等着我们了。”
王老先生就是那位收藏家,八十多岁,精神矍铄,能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看到苏晚,他眼睛一亮:“这位就是林先生提起的苏小姐?这么年轻,真是后生可畏啊。”
“王老先生过奖了。”苏晚恭敬地问好。
“来,我带你们看看我的收藏。”王老先生兴致很高,“这些宝贝,有些是我父亲留下的,有些是我这些年从世界各地收集回来的。每一件,都有一段故事。”
展览的规模不大,但质量很高。苏晚仔细看着每一件作品,不时提出专业问题。王老先生很健谈,对每件作品的来历、特点都如数家珍。林慕深则安静地跟在旁边,偶尔补充一些信息,大多数时候只是倾听。
“苏小姐,你来看看这幅。”王老先生在一幅花鸟画前停下,“这是清代恽寿平的作品,我五十年前在伦敦拍下的。当时损毁很严重,我找了最好的修复师,花了三年时间才修复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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