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殿的光门在身后无声闭合,将外界的混沌与厮杀彻底隔绝。踏入殿内的刹那,许阳四人并未感受到预想中的磅礴威压或金碧辉煌。脚下是冰冷光滑、仿佛能映照灵魂的黑色玉石地面,四周是望不到尽头的巨大石柱,柱身上雕刻着无数繁复的、流动的金色符文,如同活物般缓缓游走。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与寒铁混合的气息,寂静得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回音。
这里并非实体殿堂,而是许阳意识被拖入的、由阎罗殿投影核心法则构筑的“心殿”。
“欢迎来到心渊之殿,未来的执掌者。”一个宏大、古老、不带任何感**彩的声音直接在许阳灵魂深处响起,如同亘古不变的星辰运转,“此地,将见证汝之心性是否堪为秩序之秤。”
话音未落,许阳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幻!
第一重幻境:血池孤影
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淹没至胸口,水不是水,而是粘稠滚烫的血液,散发着浓郁的铁锈与绝望气息。许阳低头,看见自己一身素白囚衣,双手被沉重的镣铐锁住,浸泡在血池中央一块孤零零的礁石上。血池广阔无垠,对面岸上,隐约可见数十个模糊的身影,正惊恐地向他伸出求救的手,口中发出无声的呐喊。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意念直接灌入脑海:“彼岸有百名无辜村民,已被邪魔标记,三日后必被屠戮殆尽。唯一解救之法:此刻,将此岸边一名与你同样被缚、看似昏迷的‘无辜’少年推入血池,以其精血与魂魄为祭品,可暂时震慑邪魔,换取百人性命。代价:此子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许阳猛地转头!礁石边缘,果然躺着一个穿着粗布短褂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面容清秀,双目紧闭,呼吸微弱,似乎真的只是个昏迷的路人。少年的手腕上,同样有着与许阳相似的镣铐。
推?还是不推?
理智在疯狂计算:一条命换一百条命,符合效益最大化原则。这是秩序维护者常做的冰冷抉择。推下去,少年瞬间湮灭,百人得活,村庄得存。他只需闭上眼,无需背负亲手杀人的愧疚,因为这是为了更大的善。
但……那少年紧闭的眼睑下,似乎有微弱的生机在流动。那是无辜者对生的渴望,是未经污染的灵魂底色。他凭什么决定别人的生死?即使是为了“拯救”?这真的是“秩序”吗?还是披着秩序外衣的、更残忍的谋杀?
许阳的眉心,三色光晕激烈闪烁。代表龙怨的暴怒黑气隐隐翻涌,催促他快做决断,效率至上;代表望乡台愿力的金光则温柔抚慰,让他听见少年灵魂深处那无声的恐惧哀求;而判官笔的墨色法则,则在虚空中勾勒出两种可能的结果分支——一边是百人欢呼的村落,一边是少年父母撕心裂肺的哭嚎。
他缓缓蹲下身,镣铐哗啦作响。他没有去看那百名村民的幻影,而是伸出未被完全束缚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探向少年的鼻息。微弱,但尚存。他又摸了摸少年的脉搏,虽弱却平稳。
“无辜者……不该成为祭品。”许阳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在血池中砸下石子,激起无声的涟漪,“秩序的根基,是守护生命本身的价值,而非将其置于冰冷的天平上称量。”
他做出了选择。
他没有推少年。
幻境中,他猛地挣断镣铐(尽管现实中他并未动弹),将少年背起,无视血池的灼痛与对岸村民失望的幻影,一步步走向血池深处一个不起眼的漩涡。那漩涡深处,传来古老存在的低语:“愚昧的仁慈…你将与这少年一同被遗忘…”
许阳置若罔闻,背着少年走入漩涡。在意识被剥离的最后一刻,他回头看了一眼那百名村民的幻影,他们的表情从绝望变成了困惑,随即渐渐淡去。
第二重幻境:法典裂隙
场景切换。许阳立于一座由青铜与白玉构筑的宏伟殿堂中央。殿内光线柔和,四壁是高耸入云的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排列着无数闪烁着微光的玉简,每一枚都记载着一条维系世界运转的律法。这里是“万法之殿”,秩序的具象化。
宏大声音再次响起:“汝为执掌者,需完善此间律法。现有一案:城中富商之子,觊觎贫女美色,设局诬陷其弟盗窃,致使其弟蒙冤入狱,瘐毙狱中。贫女悲愤之下,于富商寿宴之上,以淬毒匕首刺杀富商及其子,随后自刎。依现行律法:‘杀人者死’,贫女当斩;‘诬告反坐’,富商父子亦罪无可赦。然,律法冰冷,人心叵测。若严格执法,贫女伏诛,富商父子授首,看似公允。但若考虑其情可悯,其冤深重,现行律法是否过于僵化,未能彰显天道之‘仁’?”
一个虚幻的卷轴在许阳面前展开,上面是贫女绝望的脸庞和她弟弟冰冷的尸骸,旁边则是富商父子贪婪的嘴脸。
“汝之职责:修订律法,填补此‘情’与‘法’之裂隙。是维持律法的绝对刚性,确保秩序不容挑战?还是在刚性框架内,为极端个案注入‘悲悯’的弹性空间?此弹性空间,是否会成为特权阶层规避惩罚的漏洞?汝之抉择,将奠定未来秩序之基石。”
许阳的目光扫过那些玉简。他看到了“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的古老悖论,看到了“亲亲相隐”与“大义灭亲”的永恒争论。绝对的刚性,是防止混乱的堤坝,但也可能变成淹没个体的洪水;过度的弹性,则可能让秩序沦为任人揉捏的面团,最终崩坏。
他伸出手,指向代表“绝对刚性”的那部分律法条文。指尖触碰的瞬间,那些文字变得黯淡,仿佛被抽走了生命力。他又指向代表“绝对弹性”的部分,那些文字则开始扭曲、膨胀,如同失控的藤蔓,试图吞噬周围的一切。
“都不是。”许阳摇头,眉心的竖痕中,三色光晕前所未有的明亮。他拿起一枚空白的玉简,判官笔的虚影在他手中自动显现。
笔走龙蛇,墨色法则流淌。
他没有废除旧律,而是在其核心之外,以极其严谨的逻辑,构建了一套全新的补充律例——“情罪勘定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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