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峡谷边缘,风声呜咽,卷起地上的冰晶,打在脸上如同细碎的刀片。头顶浩瀚的极光依旧无声流淌,投下变幻莫测的光影,将这片绝域映照得如同梦幻之境,却也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小队在埃里克的指引下,找到了一处背靠巨大冰壁的、相对避风的凹陷处,迅速建立了临时营地。几顶银白色的、表面流动着微弱符文光芒的紧急保暖帐篷被快速搭建起来,构成了这片死寂冰原上唯一的人类痕迹。营地中央,一台小型的、由高能电池和灵石共同供能的区域环境稳定器被激活,散发出柔和的暖黄色光晕,勉强驱散了刺骨的寒意,也提供了一个相对稳定的灵能环境。
没有时间休息,破阵是当务之急。
埃里克将林浩和许阳叫到营地边缘,直面那无形的结界壁垒。他摊开一只覆盖着冰甲的手掌,掌心上方,寒气凝聚,勾勒出之前探知到的、那复杂能量网络的简易模型。
“冰晶溯源术,是冬堡记载中,应对此类天然能量障壁的最高阶技巧之一。”埃里克的声音在寒风中依旧清晰,“它能以极寒法则,短暂地‘冻结’能量流动的瞬间状态,并将其‘显形’,为我们提供一幅……宏观的、相对稳定的‘地图’。”
他指向模型中那些不断闪烁、移动的节点和线条:“但是,这幅地图是‘死’的,或者说,是某个瞬间的切片。结界内部的能量,尤其是蕴含的‘誓言残响’和因空间折叠产生的幻象,会形成强大的精神干扰。仅凭地图,我们依然可能迷失在能量迷宫和精神陷阱中,找不到那条真正安全的、时刻变化的‘生门’路径。”
埃里克的目光,转向许阳,冰蓝色的眼眸中,是前所未有的郑重:“许顾问,你的力量……很独特。你能感知到誓言法则的本源脉络。我需要你……在我显化能量网络的瞬间,将意识投入其中。不是去看那些混乱的能量流,而是……去‘倾听’、去‘分辨’构成这些能量的、最基础的‘契约’与‘誓言’本身。找到那条路径上,最核心、最稳定、未被污染的‘契约节点’。你是指引方向的‘罗盘’。”
许阳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感受着怀中【望乡台】碎片传来的、与结界内古老誓言隐隐共鸣的温热感。他明白其中的风险。将意识投入如此庞杂的能量场,如同将一根细线投入狂暴的漩涡,稍有不慎,便可能被誓言中蕴含的庞杂意念冲垮,或被空间褶皱撕裂。
“我明白。”许阳点了点头,眼神坚定,“我会尽力。”
“好。”埃里克不再多言。他转身,面向结界,深吸一口气。刹那间,他周身的气息陡然暴涨!原本内敛的冰寒灵能,如同解开了封印的冰川,汹涌而出!他脚下的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凹陷、凝结出更加致密的玄冰!
他双手在胸前虚抱,口中吟唱起古老而晦涩的咒文。那声音不再是人类语言的语调,更像是冰川摩擦、寒风呼啸的自然之音!随着咒文的进行,周围空气中的水分被瞬间抽干,无数细碎的、闪烁着七彩光芒的冰晶,从虚空中凝结,如同受到磁铁吸引的铁屑般,疯狂地向着他虚抱的双掌之间汇聚!
光芒越来越盛!冰晶越来越多!最终,在他身前,形成了一面直径超过三米、厚度足有半米的、巨大无比的……冰晶棱镜!棱镜通体透明,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星系在旋转,镜面光滑如最完美的钻石切割面,折射着头顶浩瀚的极光,散发出令人无法逼视的璀璨光芒!
“溯源……显形!”埃里克一声低喝,双臂猛地向前一推!
巨大的冰晶棱镜缓缓旋转着,投射出一道柔和却无比凝练的冰蓝色光柱,照射在前方的无形结界上!
奇迹发生了!
原本空无一物的空气中,被光柱照射的区域,开始显现出清晰的结构!无数道淡蓝色的、粗细不一、明亮程度各异的光线,如同活物般,交织、缠绕、流动,构成了一幅庞大、复杂、精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三维能量网络图!这网络,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流淌、变化,但在冰晶棱镜的光芒笼罩下,其变化的速度被极大地延缓、固化,如同电影被放慢了千百倍!
“就是现在!”埃里克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维持这面棱镜,对他而言是巨大的负担!他额头青筋暴起,冰蓝色的铠甲表面,甚至凝结出了一层白霜!
许阳不敢怠慢!他早已凝神静气,在埃里克施法的同时,已将自己的精神调整到最佳状态。他闭上双眼,将【孽镜】那洞彻虚妄的洞察力催发到极致,同时,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望乡台】碎片的力量,将其化作一根无比纤细却坚韧的“感知丝线”,沿着冰晶棱镜提供的光柱通道,轻轻地……“触碰”到了那显化的能量网络!
“轰——!!!”
仿佛一瞬间被抛入了沸腾的海洋!不,是比海洋更加混乱、更加汹涌的……意念与能量的混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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