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龙”运输机如同一个疲惫的钢铁巨鸟,凭借着卓越的隐身性能和驾驶员高超的技术,有惊无险地避开了葬星原外围几处剧烈扰动的能量乱流,最终选择在一处相对隐蔽的、早已干涸得只剩下龟裂河床的宽阔河谷底部,完成了这次近乎垂直的紧急迫降。
舱门在低沉的液压声中缓缓开启。
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涌入了舱内。那并非单纯的高原稀薄空气带来的窒息感,而是一种……混合了亿万载风沙的粗粝、金属彻底锈蚀后的腥涩、以及某种更深层的、仿佛源自大地腐烂内脏的、带着死亡与绝望意味的古老霉味。这气息沉重而粘稠,吸入口鼻,不仅让肺部感到灼痛,更仿佛直接渗透进灵魂,带来一种莫名的压抑与悲怆。
许阳第一个踏出舱门,双脚踩在坚硬、布满裂纹的灰黄色土地上。土地毫无生机,甚至看不到一丝苔藓或耐旱植物的痕迹。他抬起头,望向天空。这里的天空,是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被永恒黄昏笼罩的灰黄色,看不到日月星辰,只有厚重的、如同凝固了时间的尘埃云层,低低地压着远处起伏的、如同巨兽脊背般的荒凉山峦。
“呜——嗷——!”
强烈的罡风,毫无阻碍地席卷过开阔的河谷,发出一种绝非自然风啸的、如同万千冤魂齐声哀嚎的恐怖音效。这风不仅猛烈,更带着一种刺骨的阴寒,仿佛能直接吹散生灵的阳气。风中卷起的沙砾,打在特制的作战服上,发出噼啪的脆响,竟隐隐带着一丝微弱的能量侵蚀感。
“咳咳……这鬼地方!”王胖子第二个跟了出来,被那气息呛得连咳几声,胖脸上瞬间没了血色,他下意识地紧了紧领口,仿佛这样就能抵挡那无孔不入的阴风。紧随其后的林浩和其他三名队员,脸色也都凝重无比,呼吸明显比在机舱内急促了许多。不仅仅是缺氧,更是一种……仿佛被整个环境排斥、挤压的生理与心理上的双重不适。一名队员甚至出现了轻微的眼球震颤和平衡感失调的症状,这是高强度紊乱磁场影响的典型表现。
“胖子!快!”林浩强忍着不适,声音沙哑地命令道,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灵能枪柄上。这片土地的寂静,蕴含着大恐怖。
“明白!”王胖子不敢怠慢,迅速从他那巨大的行军包侧袋中,掏出数个巴掌大小、刻画着复杂银色符文的金属圆盘。他手脚麻利地将这些圆盘按照特定方位,以运输机为核心,快速布置在周围。随着他口中念念有词,并打出一道道灵光,圆盘上的符文逐一亮起,彼此连接,最终形成一个淡蓝色的、半透明的光罩,将小队和运输机勉强笼罩在内。
这便是便携式“稳灵”符阵。然而,光罩甫一形成,便剧烈地闪烁、波动起来,如同暴风雨中随时可能倾覆的小舟。光罩外,肉眼可见的、扭曲如透明火焰般的能量乱流,不断地冲击着屏障,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王胖子额头见汗,不断调整着圆盘的角度和能量输出,嘴里嘟囔着:“好家伙……这地方的灵能跟一锅煮沸的馊粥似的,乱七八糟,还他娘的带毒!这符阵撑不了太久,耗能太快!”
林浩拿出战术平板,屏幕上的信号图标时断时续,与昆仑总部的加密通讯频道里只剩下沙沙的杂音。预载的离线地图上,代表他们位置的光标也飘忽不定,精度大幅下降。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虑,沉声道:“通讯中断,定位精度下降。按预定方案,我们先向东南方向推进五公里,寻找第一个预定的侦察点。所有人,检查装备,最高警戒等级!”
小队整理好行装,呈战术队形,小心翼翼地离开了符阵的庇护,沿着干涸的河谷,向东南方向缓慢推进。
每一步踏出,脚下都是松脆的沙土和硌脚的碎石。河谷两岸,是历经亿万年风蚀形成的、形态狰狞奇特的土黄色岩壁,如同无数张扭曲的人脸,在灰黄的天光下 silent地注视着这群不速之客。沿途,随处可见战争的遗骸:半埋在沙土中、锈蚀得只剩轮廓的断戟残戈;偶尔能看到一具较为完整的、穿着不知名朝代破碎铠甲的皑皑白骨,保持着挣扎或冲锋的姿态,无声地诉说着最后的惨烈;甚至有一面巨大的、早已风化得如同蜂窝般的皮木盾牌,斜插在岩壁下,上面布满了箭孔和刀痕。
许阳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的感官远比其他人敏锐。他能清晰地“听到”,那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无数细微、混乱、充满了负面情绪的“低语”。那是残留在这片土地每一寸沙石、每一件遗物上的兵魂执念——战败的不甘、对死亡的恐惧、对故乡撕心裂肺的思念、对敌人刻骨铭心的仇恨……这些执念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庞大而无形的精神污染场,不断地试图侵蚀着闯入者的心智。
“啊!”
突然,队伍中那名代号“山猫”的年轻队员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他正蹲在一块半人高的、表面刻有模糊铭文和狰狞兽纹的暗红色巨石旁,试图辨认上面的文字。此刻却如同触电般猛地向后跌坐在地,双手抱头,脸上充满了惊恐,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杀……杀过来了!骑兵!好多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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