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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的胶水。
匕首的碎片像是一把洒落在地上的星尘，发出清脆的微响，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心脏上的倒计时。
影一（七杀）没有后退，也没有试图捡起那些碎片。他的身体在那个小男孩露出獠牙的瞬间，就像是一缕被风吹散的烟雾，毫无征兆地溃散开来。
没有实体，也就没有被“吃掉”的可能。
纯粹的阴影规则在书房的角落里重新凝聚，化作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唯有一双冷冽的眼睛，隔着那个巨大的书桌，死死盯着那个名为“零号”的男孩。
“反应很快。”
男孩歪了歪头，并没有追击。他重新坐回了那把巨大的摇椅上，两条小腿在空中晃荡，那双流淌着数据流的黑洞眼睛里，戏谑的笑意并未减少。
“但是七号，在这个房间里，物理规则是由我编写的。只要我想……”
男孩伸出手指，在虚空中轻轻画了一个圈。
“滋——”
影一所在的角落，光线突然扭曲。原本应该是庇护所的阴影，此刻竟然变成了如同强酸般的腐蚀性物质。
影一闷哼一声，身形再次被迫移动，显得有些狼狈。
“看，你无处可藏。”
男孩笑得很开心，像是一个抓住了老鼠的顽童，“那么，你是想做红烧影分身，还是清蒸？”
“我觉得，做生意比较好。”
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从影一的喉咙里传出。
那不是影一原本冰冷沙哑的声线，而是带着一种懒洋洋的、仿佛正在喝下午茶般的轻松语调。
那是沈争。
通过【阴影神国】的精神链接，沈争直接接管了影一的发声器官。
“做生意？”
男孩愣了一下，摇椅晃动的频率慢了下来。他似乎第一次认真审视起眼前这团黑影，或者说，审视这团黑影背后的那个意识。
“你是那个在外面给我喂毒药的小猴子？”
“纠正一下，那是开胃菜。”
沈争的声音平稳，丝毫听不出这是在跟一个随手就能捏死他的古神对话，“我是影氏重工的董事长，沈争。听说您这里缺个管家，或者……缺个医生？”
“医生？”男孩嗤笑一声，“就凭你那个只会往我血管里塞垃圾的变态手下？”
“垃圾有时候也是药。”
沈争并没有被激怒，“零号先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现在的处境并不妙吧？”
“这具身体里有两个意志。一个是您，代表着泰坦科技的极致理性；另一个……”
沈争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是那个把您当成电池、当成壳子，疯狂吞噬一切的虚空主宰。”
“您不是这台机甲的驾驶员。”
“您是这台机甲的……囚徒。”
书房里的空气彻底冻结了。
男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那双能量流动的眼睛里，金色的涟漪疯狂跳动，散发出一股足以压塌空间的恐怖威压。
“你知道的太多了，小猴子。”
男孩的声音变得冰冷，那种属于人的伪装正在剥落，露出底下冰冷的机械逻辑。
“这通常意味着……灭口。”
“不，这意味着价值。”
沈争的声音依旧淡定，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您被那个虚空怪物压制了几万年，连这间书房都出不去。它用您的身体在外面大吃特吃，把您的名声搞得像个只会随地大小便的野兽。”
“您就不想……夺回控制权？”
“您就不想……把那个寄生虫从您的身体里赶出去？”
男孩沉默了。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并没有实体的、由数据构成的手。
过了许久，他突然抬起头，那张精致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极其诡异的、充满了恶意的笑容。
“你想帮我？”
“你想利用我。”
“我们是同一种人，小猴子。你的灵魂里，也充满了那种令人作呕的……贪婪。”
男孩从摇椅上跳下来，走到影一面前。
这一次，他没有动手，而是伸出了手掌。
掌心之中，悬浮着一枚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复杂符文。
“这是一把钥匙。”
男孩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有了它，你就能获得这具泰坦机体千分之一的临时权限。你可以控制它的部分武器，甚至……调整它的出力。”
“但是，代价呢？”
“代价是……”男孩指了指头顶那颗被黑色血管缠绕的机械心脏，“你要帮我把那些缠在心脏上的虫子清理干净。”
“外面那个虚空主宰正在试图完全同化我的核心。它把它的触手伸进了我的每一个逻辑单元。”
“只要你能在外面给它制造足够大的痛苦，大到让它分心……我就能从内部切断它的控制。”
“成交。”
沈争回答得没有任何犹豫。
“影氏重工，最擅长的就是……清除害虫。”
……
外界，第44号机械坟场。
原本已经因为“肠胃炎”而动作迟缓的红色古神，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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