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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声音，阴冷、粘稠，像是从地底最深处的腐烂泥浆里冒出来的。
云晚晚浑身僵硬，她低下头，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那不是错觉。
他们脚下这片广阔无垠的暗红色大地，真的变成了一张脸！一张由岩石、裂谷和焦土构成的，巨大到无法想象的人脸！
两道深不见底的峡谷是它紧闭的双眼，一座崎岖的山脉是它高挺的鼻梁，而他们此刻所站立的这片盆地，赫然就是它那咧开的，带着无尽恶意的嘴！
“太上无情剑心……多么纯粹的体质，多么完美的容器……”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贪婪的垂涎，“用你那污秽不堪的魔源去玷污它，简直是暴殄天物。”
这番话，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扎进了夜阑的心脏。
他猛地抬头，那张因为献祭而变得苍老憔悴的脸上，布满了疯狂与不甘。
“你……你是谁？”夜阑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桀桀桀……本座是谁不重要。”那张巨脸上的地壳缓缓蠕动，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仿佛在调整一个更舒适的表情，“重要的是，本座能救她。”
能救她！
这三个字，像是一道天光，骤然劈开了夜阑心中所有的绝望。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赤红着眼嘶吼：“你怎么救？！说！你要怎么救她！”
“很简单。”地底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你，还有那个仙尊小子，把你们的本源和神魂都献给本座。本座得了你们的力量，心情一好，自然会为这具完美的剑心道体，重塑生机。”
“不止如此，本座还可以让她更进一步，成为这魔界新的主宰，与本座共享永恒！”
“至于你……能成为她新生的一部分，是你无上的荣耀。”
这番话，让夜阑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这哪里是救人！
这分明是要吞噬他们所有人，再将师姐炼成一具受他控制的傀儡！
“你做梦！”夜阑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他献祭了大半的魔源，此刻虚弱得连动一根手指都费力。
云晚晚的大脑，在最初的极致恐惧过后，反而涌起一股荒谬的怒火。
这个老怪物！
“你休想！”云晚晚鼓起全身的勇气，冲着脚下的大地尖声喊道。
那张巨脸上的“目光”，似乎这才落在了她这个渺小的存在身上。
“哦？还有一个小东西。”那个声音里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审视，“身上有混沌的气息……真是有趣。是那个苏醒的存在，把你们扔到这里来的？”
“小家伙，你比那个魔崽子聪明。看清现实吧，你们已经没有选择了。”
“跪下，向本座磕头，献上你的忠诚。本座可以考虑，让你当本座的第一个仆人，见证一个新时代的诞生。”
跪下？
磕头？
云晚晚气得浑身发抖。
“我呸！”
一口唾沫，被云晚晚狠狠啐在了脚下的土地上。
这个举动，让夜阑和那个地底老鬼都愣住了。
“你这个又老又丑，连身体都不敢露出来的胆小鬼！还想让我师姐给你当容器？你配吗？你配几把？”
云晚晚叉着腰，将这辈子能想到的，所有骂人的话都一股脑地吼了出来。
她害怕得要死，双腿抖得像是筛糠。
可她更明白，对这种以戏弄他人为乐的老怪物，越是恐惧，越是哀求，他只会越兴奋。
既然横竖都是死，那还不如骂个痛快！
“你找死！”
地底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怒意。
“轰隆！”
大地剧烈震动，一只由岩石和泥土构成的巨手，猛地从地面升起，带着万钧之势，朝着云晚晚当头拍下！
云晚晚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死亡并未降临。
“嗯？”
那个声音发出了一声惊疑。
云晚晚颤抖着睁开一条眼缝，只见那只巨大的岩石手掌，停在了她头顶不足三尺的地方，无论如何也无法再落下分毫。
一层极其淡薄的，几乎看不见的灰白色气流，正萦绕在她的周身。
是“她”残留的力量！
虽然已经所剩无几，却依旧保有那份无视一切法则的霸道！
地底老鬼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忌惮与更加强烈的贪婪：“混沌之力……真是混沌之力！好好好！没想到除了道果，还有这等意外之喜！”
“小东西，你以为这点残余的力量，能护你多久？”
岩石巨手猛地加大了力量，云晚晚周身的灰白色气流开始剧烈闪烁，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云晚晚的心沉了下去。
她知道，老鬼说的是对的。
这点力量，撑不了多久。
可就在这时，她脑中灵光一闪。
她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从头到尾，这个老鬼除了掀动大地，用泥土捏成手掌，就再也没有别的攻击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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