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九的青瓦古镇,早已被浓浓的年味儿裹得严严实实。家家户户的屋檐下都挂起了红灯笼,窗棂上贴着烫金的福字和窗花,石板路上偶尔传来孩童追逐打闹的笑声,混着空气中弥漫的腊肉香、米酒香,汇成了一首最动人的冬日欢歌。
晚聿非遗工坊的院子里,更是热闹得像一锅沸腾的热水。沈聿和苏晚带着小木,正忙着贴春联、挂灯笼。陈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一旁指挥,李大爷和王姐则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剁肉馅的“咚咚”声、切菜的“嚓嚓”声,和着窗外偶尔响起的鞭炮声,此起彼伏。
小木穿着一身红彤彤的棉服,头上戴着虎头帽,像个年画上的胖娃娃。他手里攥着一卷双面胶,踮着脚尖,努力想把一张“福”字贴到工坊的门框上,奈何个子太矮,踮着脚也够不着,急得小脸蛋通红,嘴里不停喊着:“爸爸!爸爸!我够不到!”
沈聿正踩着梯子挂灯笼,听到儿子的喊声,忍不住笑出声。他从梯子上下来,走到小木身边,弯腰将他抱起来,托着他的小屁股往门框上送:“来,小木,把福字贴上,咱们今年就福气满满啦!”
小木手里的“福”字,是他跟着王姐学的蜡染手艺做的。靛蓝的底色上,用白色的蜡线勾勒出一个胖乎乎的“福”字,旁边还点缀着几朵小小的梅花,看着格外喜庆。小家伙小心翼翼地把福字贴在门框正中央,拍着小手欢呼:“贴好啦!贴好啦!福气来啦!”
苏晚站在一旁,手里拿着相机,将这温馨的一幕定格下来。夕阳的余晖洒在父子俩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她看着眼前的景象,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厨房里的香味越来越浓了。张婶炖的腊蹄子已经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浓郁的肉香飘满了整个院子;李大爷炸的酥肉和丸子,金黄酥脆,刚出锅就被小木抓了一个,烫得他直跺脚,却舍不得松手;王姐包的饺子,一个个圆润饱满,摆在竹帘上,像一排排胖乎乎的小元宝。
陈老爷子看着满院的热闹,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他无儿无女,守着一手榫卯手艺过了大半辈子,从前的每一个年,都是他独自一人守着空荡荡的屋子,听着别人家的欢声笑语,心里空落落的。自从苏晚和沈聿来了古镇,自从晚聿工坊办了起来,自从有了小木这个小不点,他的年,才真正有了年味儿。
“老爷子,您别站着了,快进屋歇着吧!”王姐端着一盘刚炸好的丸子走出来,看到陈老爷子站在寒风里,连忙上前扶他,“等会儿饭做好了,咱们就开吃!”
陈老爷子笑着点点头,被王姐扶着进了屋。屋里的暖炉烧得通红,茶几上摆着瓜子、花生、糖果,还有沈聿特意泡的菊花茶,热气袅袅,暖得人浑身舒坦。
夜幕渐渐降临,青瓦古镇的夜空被烟花点亮。一朵朵绚烂的烟花在天际绽放,将古镇的青瓦白墙映得五彩斑斓。小木趴在窗边,看得眼睛都直了,小嘴巴张成了一个“O”形,嘴里不停发出“哇”的惊叹声。
“开饭啦!”随着李大爷一声洪亮的吆喝,年夜饭正式开席。
一张长长的八仙桌摆在屋子中央,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肴。腊蹄子炖萝卜、酥肉丸子汤、清蒸鲈鱼、红烧排骨、凉拌野菜……还有一大盘热气腾腾的饺子,个个都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陈老爷子被让到了主位上,沈聿和苏晚坐在他的两侧,小木则坐在儿童椅上,面前摆着一个小小的饭碗,碗里堆满了他爱吃的糖醋排骨。李大爷、王姐、张婶,还有工坊里几个没回家的年轻学徒,都围坐在桌旁,一张张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沈聿端起酒杯,站起身,对着众人说道:“今天是大年三十,感谢大家这一年来的辛苦付出。能和大家一起守岁,是我沈聿最大的福气。来,我敬大家一杯!”
“干杯!”众人纷纷端起酒杯,酒杯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小木也举起自己的小竹杯,里面装着甜甜的米酒酿,奶声奶气地喊着:“干杯!新年快乐!”
逗得众人哈哈大笑,屋子里的气氛瞬间被推向了**。
李大爷夹起一块腊蹄子,放进陈老爷子的碗里,笑着说道:“老爷子,您多吃点!这腊蹄子我腌了大半年,味道绝了!”
陈老爷子夹起蹄子,咬了一口,软糯的肉质在嘴里化开,满口都是咸香。他点点头,赞不绝口:“好吃!比我年轻的时候,自己腌的还好吃!”
王姐则给小木夹了一个饺子,温柔地说道:“小木,快尝尝奶奶包的饺子,里面有你爱吃的虾仁哦!”
小木咬了一大口饺子,鲜美的汁水瞬间溢满了口腔。他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说道:“好吃!奶奶包的饺子最好吃!”
苏晚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着给他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沈聿则坐在一旁,给她夹了一块清蒸鲈鱼,轻声说道:“你也多吃点,这一年你也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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