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风卷着碎雪,敲打着临时公寓的玻璃窗。苏晚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屏幕上的连锁计划亏损报表,指尖泛白。工作室的资金链已经岌岌可危,合作方撤资的消息接踵而至,匿名邮件的风波还在发酵,连带着孵化基地的匠人都开始人心惶惶。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余光瞥见床上的小木翻了个身,发出一声细碎的呓语。
这几天,小木跟着她住在公寓里,虽然有阿姨帮忙照看,可她忙着处理工作室的烂摊子,常常加班到深夜,陪孩子的时间少得可怜。小家伙似乎也察觉到了爸妈之间的不对劲,变得格外乖巧,不哭不闹,只是偶尔会拉着她的衣角,小声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回家呀?”
苏晚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合上电脑走到床边。小木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有些急促。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瞬间慌了神——小木发烧了。
退烧药喂下去,却迟迟不见效。后半夜,小木的体温飙升到39度,小脸烧得通红,嘴里反复念叨着“爸爸”“老宅的梅花”。苏晚抱着孩子,手足无措地站在客厅里,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想给沈聿打电话,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又想起两人之间的冷战,终究还是缩了回来。
可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弱,滚烫的身体像一块烙铁,烫得她心口发疼。苏晚再也顾不得什么冷战,颤抖着手拨通了沈聿的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沈聿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显然也是没睡:“晚晚?”
“沈聿,”苏晚的声音哽咽着,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小木发烧了,烧得很厉害,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沈聿,几乎是瞬间就绷紧了神经:“别急,我马上过来!你先给孩子物理降温,用温水擦额头和腋下,我五分钟就到!”
挂了电话,苏晚手忙脚乱地找来温水和毛巾,笨拙地给小木擦拭身体。小家伙难受地哼哼着,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角,滚烫的眼泪蹭在她的手腕上,烫得她心如刀绞。
不过五分钟,公寓的门就被猛地撞开。沈聿裹着一身寒风冲进来,身上还穿着工地的工装,沾满了尘土和雪粒。他看到苏晚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眼眶通红,小木的脸烧得像个小火炉,心里的那点怨气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心疼和自责。
“怎么烧成这样了?”沈聿快步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小木的额头,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赶紧去医院!”
他不由分说地抱起小木,又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小心翼翼地裹在孩子身上。苏晚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抱着孩子急匆匆下楼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深夜的医院急诊室,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冰冷的气息。排队、挂号、验血,沈聿抱着小木跑前跑后,高大的身影在人群里穿梭,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苏晚站在一旁,看着他熟练地哄着哭闹的小木,心里忽然涌起一股酸涩——这段时间,她忙着工作,忙着和他冷战,竟然连孩子生病了都没及时发现。
验血结果出来了,是急性扁桃体发炎引起的高烧,需要住院输液。
病房里,小木躺在病床上,小手背上扎着留置针,沉沉地睡了过去。沈聿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帮孩子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得不像话。苏晚看着他的侧脸,灯光下,他的眼底布满了红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看起来疲惫不堪。
“对不起,”苏晚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愧疚,“是我没照顾好小木。”
沈聿抬起头,看向她,眼神里没有责备,只有心疼:“别说这个。这段时间,你也很累。”
两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移开目光,病房里陷入了沉默。只有小木均匀的呼吸声,和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沈聿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轻声说:“工作室的事,我都知道了。夏冉跟我说了,合作方撤资,资金链断裂,还有那些流言蜚语……”
苏晚的肩膀微微一颤,没有说话。
“对不起,”沈聿转过身,看着她,眼底满是歉意,“这段时间,我忙着古寺的项目,忽略了你和工作室的难处。匿名邮件的事,是我没处理好,让你受了委屈。还有三年前的事,我不该瞒着你,是我的错。”
这是冷战以来,沈聿第一次主动道歉。苏晚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别过头,看着病床上的小木,声音哽咽:“我也有错。我不该因为那些流言,就怀疑你,不该跟你冷战,更不该带着小木搬出去……”
积压了许久的委屈和愧疚,在这一刻,终于忍不住倾泻而出。
沈聿走到她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个动作,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却让苏晚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她转过身,看着沈聿,眼泪掉得更凶了:“沈聿,我好怕。我怕工作室撑不下去,怕那些匠人失去生计,怕……怕我们就这样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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