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过后,青瓦镇的寒意愈发浓重,清晨的霜花覆盖了校园的操场,连树枝都裹着一层薄薄的银白。可青瓦镇小学的竹编兴趣班里,却暖意融融。暖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橘红色的火光映着满屋子的竹丝,二十几个孩子围坐在长桌旁,手里捏着细竹丝,专注地跟着小木学编缠枝莲纹的小杯垫。沙沙的打磨声、轻轻的讨论声,混着竹篾的清润气息,在屋子里织成了一张温柔的网。
小木站在长桌前端,手里捏着一根竹丝,正耐心地演示着缠枝莲纹的起头手法。他的动作熟练又轻巧,竹丝在指尖翻飞,很快就勾勒出一朵小小的莲花雏形。胸前的“非遗小传承人”徽章,在火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芒。自从校长亲自为他颁发徽章,又开设了竹编兴趣班后,小木成了校园里名副其实的“小名人”,走在路上,总有同学主动跟他打招呼,请教竹编技巧。
就在大家沉浸在编织的乐趣中时,教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门口站着两个身影,一个是穿着粉色棉袄的小姑娘,梳着两条麻花辫,手里抱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另一个是高年级的男生,背着一个黑色的相机包,手里还举着一个写着“校园小记者”的牌子。
“请问,沈木同学在吗?”麻花辫小姑娘的声音清脆,带着一丝怯生生的紧张。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门口。小木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们:“我就是沈木,你们找我有事吗?”
“太好了!”小姑娘眼睛一亮,拉着身边的男生快步走了进来,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沈木同学你好,我是学校广播站的小记者,我叫田甜。这位是我们的摄影师,叫周航。我们是来做专访的!”
“专访?”小木愣了一下,手里的竹丝差点掉在地上。
小胖和林晓晓立刻围了过来,小胖兴奋地拍着小木的肩膀:“哇!小木,你太牛了!连校园小记者都来采访你了!”
林晓晓也仰着小脸,满眼崇拜地看着田甜手里的笔记本:“专访是不是要写进学校的校报里呀?”
田甜点了点头,翻开笔记本,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的字迹:“是的!我们听说你不仅会编竹编,还开了兴趣班,把老手艺教给了好多同学,校长都夸你有匠心呢!我们想把你的故事写进校报,让全校同学都向你学习!”
周航已经放下了相机包,拿出相机,对着小木和桌上的竹编作品“咔嚓咔嚓”地拍了起来。暖炉的火光映在镜头里,把那些竹蚱蜢、竹蜻蜓、缠枝莲纹杯垫,都衬得格外温暖。
小木的脸有点红,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喜欢竹编而已。”
“喜欢就是最了不起的事呀!”田甜笑着说,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小木对面,翻开笔记本,拿起笔,“沈木同学,我们可以开始采访了吗?”
小木点了点头,坐直了身子,心里有点紧张,手心都冒出了汗。围在一旁的孩子们都没有散去,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好奇地看着他们,连暖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都没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沈木同学,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竹编的呀?”田甜的第一个问题,就问到了小木的心坎里。
小木的目光飘向窗外,落在远处的青瓦屋顶上,眼神里泛起了温柔的涟漪。“我从小就跟着师父学竹编,那时候我还很小,总觉得竹丝又细又扎手,编出来的东西歪歪扭扭的,特别难看。”他笑了笑,声音轻轻的,“有一次,我编了一个竹蚱蜢,结果翅膀掉了一边,我特别难过,就想放弃。是师父告诉我,编竹编就像做人,要慢慢来,要沉下心。后来我就每天练,慢慢就喜欢上了。”
田甜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笔尖划过纸页,发出沙沙的声响。“那你遇到过什么困难吗?比如编不好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真的放弃?”
小木想起了被赵磊嘲笑的日子,想起了熬夜赶工编灯笼的夜晚,想起了跟着张爷爷学缠枝莲纹编法时,一次次编错纹路的挫败。他点了点头,认真地说:“当然有。比如学缠枝莲纹的时候,起头的手法我学了好几天都没学会,手指被竹丝划破了好多道口子。还有上次编校庆的果盘,我编了三次才编出满意的样子。”
“那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呢?”田甜抬起头,眼里满是好奇。
小木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缠枝莲纹杯垫上,声音坚定:“因为我觉得,竹编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不能在我们这一代断了。而且,当我看到自己编的东西被大家喜欢,看到同学们跟着我一起学竹编,我就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
这话一出,围在一旁的孩子们都鼓起了掌,小胖更是大喊:“说得好!小木最棒!”
田甜也忍不住笑了,她又问:“听说你把榫卯和竹编结合在了一起,做出了那个特别好看的春景竹篮,这个想法是怎么来的呀?”
“是校庆的时候,有个游客说老手艺可以加点新东西。”小木的眼睛亮了亮,“我就想起了阿明师叔的榫卯手艺,就想试试能不能把它们结合起来。一开始我做了好几个榫头都裂了,后来师叔教我选最韧的竹心料,又教我把榫头做小一半,才终于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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