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巨响,牛棚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木屑纷飞。
许德安和李氏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地将许小芽护在身后。
门口的光被几个高大的身影堵死,穿着黑色甲胄的士兵鱼贯而入,冰冷的铁甲在昏暗的牛棚里泛着森然的寒光。
为首的校尉腰间佩着长刀,手按在刀柄上,锐利的目光在狭小的牛棚里扫了一圈。
他的视线最后定格在许糯糯身后的阿墨身上。
“有没有见过一个穿黑衣的男子?”
校尉伸出手比划了一下高度,“大约这么高,胸口有伤。”
许糯糯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这比划的身形,这胸口的伤……
分明就是阿墨!当时救他时胸口就是伤的最严重的地方。
几乎是瞬间,阿墨高大的身躯下意识地往许糯糯身后缩了缩,那双总是沉静无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畏惧。
他对这些士兵,有着一种来自本能的恐惧。
许糯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怎么办?
硬扛肯定不行,对方是官兵,捏死他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承认?那更是死路一条!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硌了她一下。
是那枚黑风寨的令牌!
许糯糯急中生智,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她从怀里摸出那枚黑漆漆的令牌,双手捧着递了过去,脸上挤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惊惧和讨好。
“官爷,我们是逃难的,一路只见过黑风寨的土匪,没见过您说的人。”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吐字清晰。
“这是我们从土匪身上捡到的令牌,想着什么时候遇到官府,正好要上交呢!”
【赌对了!】系统在她脑子里激动地敲响了警钟,【这令牌能让他们误以为你们跟土匪有仇,暂时放下对你们的戒心!】
校尉的目光从阿墨身上移开,落在了那枚令牌上。
他伸手接过,粗糙的指腹在令牌上摩挲了一下,眼神微微眯起,似乎在分辨真伪。
牛棚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许德安和李氏大气都不敢喘,死死地捂着许小芽的嘴,生怕他哭出声来。
过了足足有半分钟,那校尉才把令牌收进怀里,目光却再次转向阿墨,带着审视和怀疑。
“这后生看着面生得很,是你们什么人?”
这问题太过尖锐,许糯糯的心又悬了起来。
就在她思索着该如何回答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牛棚门口传来。
“他是……”
王二婶不知何时凑到了门口,正伸长了脖子往里看,一脸的好奇和多事。
许糯糯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这要是让王二婶说出阿墨是她半路捡来的,那嫌疑可就大了!
“他是我家远房侄子!”
许糯糯几乎是吼着打断了王二婶的话,声音又急又快,“路上遇到,爹娘没了,投奔我们来的!这孩子脑子有点不好,就是个傻大个,只会打猎,别的啥也不会!”
为了印证自己的话,她悄悄在身后拧了一下阿墨的胳膊。
阿墨像是收到了指令,配合地低下头,眼神变得呆滞木讷,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王二婶被许糯糯一嗓子吼得愣住了,后面的话也咽了回去,讪讪地闭上了嘴。
校尉盯着阿墨看了半晌,见他确实一副痴傻模样,身上也没有习武之人的精悍之气,怀疑才消减了几分。
他又拿着令牌,问了几个关于黑风寨的问题。
“你们在哪儿遇到的土匪?他们有多少人?”
许糯把在破庙遇到黑风寨喽啰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只说自己是侥幸逃脱,顺手捡了这令牌。
校尉听得有些不耐烦,大概是觉得从这几个难民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烦躁地挥了挥手。
“搜!”
“搜仔细点!没发现就走!”
“是!”
身后的两个士兵立刻上前,动作粗暴地开始翻检。
牛棚本就家徒四壁,他们很快就翻到了角落里堆着的草料。
许糯糯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
草料下面,是他们仅剩的口粮!
一个士兵用长矛一挑,盖着的破布被掀开,露出了里面的粗粮袋子和几块用油纸包着的狼肉干。
士兵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穷得叮当响的牛棚里还有肉。
校尉也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脸上没什么变化。
逃难路上,能弄到点吃的也不稀奇。
士兵们又在牛棚的角落里翻了翻,除了几件破烂衣裳和一些野菜,再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校尉,没有发现。”
校尉最后看了一眼呆头呆脑的阿墨,又扫了一眼吓得面无人色的许家三口,终于彻底失去了耐心。
“走!”
他冷喝一声,转身大步走出了牛棚。
士兵们紧随其后。
很快,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近及远,最终彻底消失在了村落的另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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